最新文章

推荐文章

热门文章

您的当前位置:鞭虫病 > 预防治疗 > 隔壁少妇半夜衣衫不整敲我房门,竟求我帮她

隔壁少妇半夜衣衫不整敲我房门,竟求我帮她



第一章玄元观

斜阳西坠,红霞漫天,仓庚啼鸣。

延绵的群山之中,暮霭渐沉,山谷晦暝幽深。

一处山峰之上,有淡淡炊烟,袅袅散去。在落霞的余晖中,一个破旧的院落里,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师父……用饭啦……”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欢快的穿过庭院。其一身灰旧的道袍显得有些大,袖子挽得老高,双手端着盆白饭。他迈过尺高的门槛,奔进一间已显破败的大屋子。

门楣上隐现三个斑驳古朴的大字:玄元观。

屋内迎出来一位的老道士,其面容清癯,灰白的头发挽了个道髻,颌下三绺长须。

“师父!尝尝弟子煮的白饭,很香啊!”

少年眉目灵动,神色中透着一丝顽皮。

老道士长眉耸动了一下,眸光中尽是慈和的笑意。他呵呵轻笑道:“山珍海味、粗茶淡饭,为师皆可食得。唯有小一亲手煮的白饭,才是为师每日必不可少的佳肴!”

叫作小一的少年,闻言后眉开眼笑。他从怀里摸出两只陶碗,将饭盛上后,随手又从腰后抽出两双竹筷。

师徒二人席地而坐,淡淡的饭香慢慢散开。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一,师父放下手中的碗筷,莞尔笑道:“民者,五谷为养。而我等修道之人,当不食五谷,餐风饮露。须知五谷出百病啊!小一,何不细嚼慢咽呢?别噎着了……”

师父饭量很小,与其说是陪着师父用饭,还不如说是陪着老人家说会儿话。对此,小一早已习以为常,他“嘻嘻”笑了一声,舔了下唇角的饭粒,在嘴里咂巴着。

又扒拉了一口饭,小一脑袋一歪,目光中露出狡黠的笑意说道:“师父!古人云: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以弟子看来,这白饭还是要多吃一些才好呢!”

老道士闻言后,哦了一声,手扶长须略略沉思,恍然笑骂道:“你个臭小子,知其二却言其一,断章取义……”他随即神色一正,语气中不无神往之意,感慨道:“古人亦云,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大道可期啊!”

“师父,看来弟子还是吃肉的好,做个悍勇之士,也能行那侠义之举。”小一嘿嘿一乐,将话头岔开。

不知因何事搅动了心思,老道士并未在意小一的话,而是吩咐道:“小一,将为师的葫芦拿过来,还有上次那个……老卢给的腌黄豆。”

“唔……”小一支吾了一声,放下饭碗,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巧的酒葫芦和一个瓦罐。

“嗯……把葫芦给我,腌黄豆放地上……”

老道士接过酒葫芦,仰首小呷了一口,滋味深长地轻吁了下,又拿着竹筷伸进瓦罐,夹了颗黄豆扔进嘴里,美美咀嚼起来,下巴的胡子也随之一颤一颤。

一边吃着饭,一边瞅着师父那自得其乐的模样,小一不禁又“嘿嘿”笑出了声。老道士恍若未觉,自顾又呷了一口酒。

小一就着腌黄豆吃着白饭,一会儿的功夫,陶碗见了底。他又径自添满了一碗饭,看着师父依然陶醉在酒葫芦和腌黄豆之间,说道:“师父啊,您老少喝点吧,别一会儿又醉喽!”。

“哦……无妨!”

老道士口里应着,轻呷不辍。

酒意微醺中,老道士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小一扒拉一口饭,随口问道:“师父,您老常言的大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呵呵……”

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不知因酒味悠长,还是黄豆的味浓。他手扶长须,幽幽答道:“天道不是东西……天道是东西……也不是……咳咳!”

许是被酒呛到了,或许心神有些迷乱。老道士轻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有些迷离的目光投向了门外,却什么都看不清。是一双浊眸蒙上了阴翳,还是远处暮色下的山影重重?

或许是年老神衰,感慨也多了些。喟叹了一下后,老道士苦笑了一声,说道:“天道究竟是什么,为师苦苦追寻了七十年,始终未得窥门径之机缘啊!于这红尘中碌碌奔波,终了,一无所成…….”

小一端起碗来,收起了嬉笑的神情,眼珠转了转,带着一分小心说道:“师父,您老又喝多了?”

老道士看着瘦弱而又略显清秀的弟子,颇感欣慰,忽又一怔,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为师哪里是喝多了,不过……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一看着师父心情好转,趁机打趣道:“师父的道行很是厉害,以后小一也会像您老人家一般的神武,师祖……祖师应该不会怪责的……”说着,他眼光偷偷一瞥。

弟子的心思又怎能瞒过师父。老道士浑不在意的笑道:“你个臭小子就是嘴巴上讨巧!”说着,他仰首又抿了口酒。

“这千秋馥为师饮了数十载,还是一如当初的味道,甘醇绵厚,且不失凛冽劲猛啊……酒还是这酒,为师却是一天天老去……”

老道士语气一转,言语中不无欣慰的说道:“不过,小一却是一天天长大了,呵呵!”

……

傍晚的山风徐徐的掠过山峰,穿过破旧的玄元观正殿。

正殿之上那已经辨不清眉目的高大塑像,一如千百年以来的静穆。两旁破损的帷幔,随风缓缓飘动。

殿前,老道士倒卧在蒲团上,美美的发着鼾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厚重的暮色里忙碌着。

给师父盖了层单衣,收拾好了简陋的食具,小一慢慢退出了玄元观的正殿。

穿过不大的庭院,他来到玄元观破损的院墙外边。一块平坦的卧牛石,是小一每天喜欢呆的地方。

一掠道袍,手脚并用爬上与其肩膀齐高的卧牛石。

头枕着手臂,翘着腿,小一静静躺了下来。

眼下是五月时节。曦和且夹有一丝野性的山风,吹拂在身上,脸上,很舒服。

一轮明月挂在天梢,月光水银泄地般倾洒在山头。溶溶月色之下,玄元观肃穆而苍凉。远处茫茫荡荡,远近山峰影影绰绰。

此处,便是玄元观所在的千里太平山脉。

卧牛石上,小一喜欢这样躺着。看着无边无尽的天空,听着山间似有似无的虫鸣兽吟。每到这个时候,他黑黑的眼眸都会显得愈发的灵动,小脸上都会溢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安谧与淡然。

自打记事的时候起,小一就跟着现在的师父。师父道号青云,俗家名字没听说过,青云道长说自己都忘记了。

恐怕是师父不愿提起吧!

听师父说,玄元观由玄元真人所创建,距今已过去一千多年了。

玄元真人一生修道有成。据传,他有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之能,是人人仰视的仙人。玄元观盛世之时,门下弟子众多,乃国人闻道朝圣之地。

在二百多岁的时候,玄元真人白日飞升。当时盛景空前,万众轰动。玄元真人的后人在玄元观塑玄元真身,供奉香火,以图道统的延续。

而不知是何缘故,玄元真人飞升之后,玄元观中便再无人得道成仙,其供奉香火日渐零落,门人只好四处谋生。

曾热闹喧嚣一时的玄元观,终于如现在这般的门可罗雀。修仙得道也成了一种遥远的传说。

师父青云道长是玄元观二十代观主。小一便成为了玄元观唯一的二十一代门人。青云道长曾说小一是掌门弟子,也就是下一任观主的不二人选。于是,重振玄元观往日荣耀的重任,便落到了十三岁的小一身上。

想到此处,小一不禁嘴角翘起。

他才不在乎什么掌门呢!至于成仙得道?他和普通人一个样,更多的关于神仙的认知,不过来自茶馆话本和乡村间的演义传说罢了。

想象中,天上应该有神仙。而他心里却清楚,自己没见过神仙,自然也不会真的去相信那些传说。

如今师父已修行数十个春秋,除了被小一认可的世俗武功与岐黄之术外,他以为老人家与成仙得道还相差甚远。

每日有师父陪伴,有饱饭吃,还可学到师父的本领,岂不是蛮好的?故而,小一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听师父说,他小一是被从路上拣来的。

当年青云道长云游四方,追寻天道机缘未果,在返回玄元观的途中,遇到被山匪祸害的村民。重伤濒死的一对山民夫妇,便将周岁多的小一,托付给了他这位好心的道长。

青云道长也是念及玄元观后继无人,便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十余年来,老道士也算是含辛茹苦,终把那个孤儿养大。

故此,青云道长对小一来说,情同父母,恩比再造!

待小一到了五六岁时,青云道长便把玄元观所传悉心相授。

可惜年暮身乏,即便青云道长一生修炼,身子也不如以往,加上师徒俩生财无道,日子也过得愈发窘迫起来。

无奈之下,老道士也只好经常带着小一下山。师徒俩在附近乡县做些驱鬼辟邪的勾当,以期获得一些微薄供奉。此外便是为附近山民治伤诊病,也能获取一些米盐山货。

日子清苦,对于年幼的小一来说,却也过得清闲逍遥。

玄元观的千年岁月,就这么在如水一般轻淡的日子里,缓缓流逝着。

玄元观所在山峰被称作仙人顶,高百丈余,是太平山脉十八峰之一。

仙人顶山势陡峭,山峰东,西,北三面是刀削般的百丈悬崖。南向是一条下山的路,那是沿山脊所凿的登山石阶。宽约三尺的阶梯,如一条长蛇般连通山峰上下。

山顶有二十丈的方圆,建有玄元观正殿,和十几间偏房,只是年久失修,成了如今这般情形。

能遮风挡雨的,除了正殿,还有两三间偏房,是师徒二人煮食就寝的所在。

山脚下有一个石牌坊,是原来玄元观的山门。

山门附近还有一些残垣断壁,似是见证这里曾存在过的一切……

第二章玄元诀

小一仰躺着,看着月亮渐渐移至头顶。他坐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意兴阑珊。

修炼玄元诀的时候到了。

小一今年十三岁了,从五岁开始就被师父懵懵懂懂教授了这《玄元诀》。修炼伊始,他就被师父告诫,要持之以恒而不可懈怠。师父还说这是玄元观祖训,《玄元诀》只有掌门和掌门弟子才可传习。

而小一虽勤修不辍,却未发觉这功法有何奇妙之处,不过他还是遵循着师父的嘱咐,就这么一直练至今日。

八年了,八年了哦!师父常言,持之以恒,大道可期!

小一摇摇头,大道怕是见不着了,持之以恒却是做到了,足以自傲也!

每日晚睡前,修习一遍玄元口诀,乃必修的功课。

依着师父所授的调息法门,小一静坐了片刻后,随即五心向天,双手叠在腹前,结了个手印,行起功法来。

“……木性金情相合,水升火趋休妄。翩然住世何真形,必持阴符退尽……”

小一嘴里默念着口诀。《玄元诀》有一千多字,被他背的滚瓜烂熟。口诀拗口生涩难懂,请教师父,青云子也是不甚了了,何况他老人家也是这般稀里糊涂背诵了一辈子。祖训有云,这是成仙得道必由之径,是玄元观门下弟子必修功课。没法子,继续背呗!

八年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持之不懈。小一没感到自己有飘飘欲仙或是其他的不同,却很少生病。身子虽然看着瘦弱,可是小一自己知道,双臂两三百斤的力气还是有的。在像自己这样大的孩子里,力气算不小了吧!

不知这与打坐有没有干系!或许是小时候被师父用汤药泡过的缘故呢!

从师父那里,小一也学了一套玄元剑法和一些轻身练体之术。他自以为武功不错!

师父还有一本很旧的,有关符箓的老书。那里面也尽是一些如玄元诀般生涩难懂的口诀和图画,被当做小一幼时启蒙的摹本。人家的孩子启蒙时都是千字言、说文解字一类的书籍,而可怜的小一则是自打识字起,就与这些鬼画符为伴。

当小一心生厌倦时,师父就训诫说,此乃祖师亲传之物,是历代掌门的观主信物。言中之意,青云道长已经把小一当成玄元观二十一代观主对待了。

为了师父,也为了玄元观的将来,小一学会了玄元符箓里的各种口诀与符的画法,自然也学会了读书识字。在青云道长殷切关爱之下,他成了一个小道士。

玄元符箓也是师徒俩谋生的一个手段。师父青云道长常常被请去画一些驱邪祈福的符,也不知道灵验不灵验。不过,每次看师父画符时老神在在的样子,小一自己都相信了,这些符箓应该很有神效!

玄元符箓只是玄元观掌门信物之一。另外一个是师父从不离身的玉佩,曾给小一看过无数次,让小一知道那以后就是他的宝贝了。这仿佛是一种鞭策!好像每次青云道长给小一看的时候,那玉佩都可以给他本人与小一无限的期待一般,那是一种成仙得道的信念!

或者是体念师父的良苦用心,懂事的小一也是每每露出他生性孝顺的一面。虽不懂师父为何要如此的执着,他还是将老人家的谆谆教诲铭记心头。只是,当他看着那个有着云纹雕饰和玄元字样的玉佩时,心中还是对此不以为然。他只是担心,以后师父不在了,自己做这个孤单单的观主有何意义!

也许是师徒俩的日子过得清苦,也许是仙人顶上的日子清闲,也许是与师父一起在世俗中见过的种种,也许自己只有师父这么一个亲人。等等的原由,使得小一的性子活泼却不失恬淡,聪慧却不失狡黠,还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

小一背诵了一遍玄元口诀,行了一遍口诀里的功法,感到身子里一如既往的没有半分动静。他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戌时已过,便翻身跳下卧牛石。在月色下,轻盈的像个猴子一般,悄悄的溜回了玄元观,然后蹑手蹑脚靠近正殿。

师父依然发着轻匀的鼾声,身上披的单衣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小一轻手轻脚把单衣重新给师父盖上,做了个鬼脸,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身后的青云道长却睁开睡眼,看着小一离去的身影,老脸上隐隐一丝笑意,双眼重阖,鼾声依旧。

玄元观三间正殿分内外两厢。外厢居中是祖师塑像,内厢三间是掌门起居之所,现今师徒俩窘迫如斯,师父青云子只要喝醉了,正殿内随处可以安歇。对此,小一也早习以为常。

正殿外,西厢还有一间完好的厢房,是师徒俩的灶房。东厢还有两间,其中的一间就是小一的居所。

小一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擦着火石点燃油灯。灯油是后山獾子油熬制的,来自山下的猎户老卢。灯芯是由后山的灯芯草搓制,两者合在一起做的油灯,无烟且明亮。小屋不大,只有一木榻据东墙置放,上面一竹席,一竹枕,一薄褥子而已。榻旁还有一个木箱。南墙上很抢眼的挂着一柄剑,是师父给小一的,剑名青云。此剑陪青云道长几十年了,如今留给小一习武所用。师徒俩出门的时候,老道士背着把剑也不好看,便由小一背着,也有个道童的模样。

蹬掉鞋子,脱掉外衣扔在木箱上,小一躺了下来。也许明天要下山一趟,看看山下卢大叔那里有没有好吃的。还有师父的酒快没了,要不要去十里外的太平镇为师父打点酒。胡乱想了一会儿,他就迷糊了起来,随手扯过褥子,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蒙蒙,小一尚在梦里,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唤声。

“小一!练剑了……”

“知道了,师父!”

听到是师父的声音,小一嘴里答应着,揉揉惺忪着睡眼,一骨碌爬了起来。他麻利地穿好衣服,随手取下墙上挂的宝剑,看到油灯还在明灭摇摆,忙上前吹熄了,打着哈欠走出屋子。

“臭小子,每次都要为师唤你才迟迟醒来。须知勤勉为人生存之本,习武更不可有一日的懈怠。”

小一来到院子里,见师父已神清气爽的立于庭院中,颌下长须飘飘,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度。只是师父佯作出一付怒容来,让他并无畏怯之心,反而多了分亲昵之意。

小一又揉了揉眼睛,笑道:“有师父在,弟子又怎会惫懒呢!”

“哼!油嘴滑舌,讨打呢!”青云道长斥责了一句,神色中亦多了一分暖意。

“演练剑法!”

“弟子遵命!”

小一随即正容躬身答道。

授艺之时,师徒二人皆神情肃整,这也是对师门传承的一种敬重。

晨曦中,小一弃去剑鞘,右手持剑,左手剑指轻抚剑柄,起手式向师父行礼后,庭院内随即剑光纷飞。

小一练习这套剑法也有七、八年了。《玄元剑法》的前三式是防御剑法。中五式是防中带守,守中带攻。后五式传说是仙人剑法,只是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

从第一式无风,到二式无水,三式无峰,四式白猿跳涧,五式回犀望月,六式怪蟒翻身,七式苍龙入海,八式银河倒挂,小一剑法流畅,一气呵成。随即,他面带得色的收剑跳出圈外。

青云道长手扶长须,微微颔首,转而沉声说道:“《玄元剑法》十三式,乃玄元祖师所创,为历代玄元观镇观剑法。剑法雄浑奇绝,从不轻传,每一式又有五到九般变化,你这八式练的倒也娴熟。需知剑法一要,真正做到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人剑合一,绝非三五日之功。江湖武功里,百日棍,千日刀,万日剑,也颇有道理。而我玄元剑法只有苦功夫还不行,须有功法口诀才能相辅相成。只可惜,千年来无人可以参透《玄元诀》中的玄机,使得我《玄元剑法》空有其表,如同一猛兽没有了神魂,徒具一副骇人模样。我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见门派凋零,不得已便结合世俗武功心法,创出一套可以加持玄元剑法的内功心法,本欲传你,只是……”

听师父说到此处,小一也收起了得意的神情,好奇问道:“只是什么啊,师父?”

青云道长说道:“小一,我传你剑法一共十三式,为何后五式不仅你练不成,便是为师也练不成……”

小一欠身说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解惑。”

“唉!”

青云道长叹息一声,又稍作沉吟,接着说道:“这玄元剑法乃创派祖师所传一套仙家剑法,辅之玄元口诀,传言可飞剑御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而这后五式据师门所传,只有玄元口诀可以施展。故而,不仅仅是你,便是历代玄元观门人,以及为师我,也只是将剑招熟记于胸,却无从施展啊!”

“师父!这玄元剑法莫非真是仙人剑法不成?”

扑闪着眼睛,小一的脸上尽是狐疑的神色。也难怪小一满腹的质疑,师父曾无数次提到玄元观的来由,也曾将仙人一事常常挂着嘴边,可他始终以为,所谓的仙人太过飘渺,打心底是不信这些的。可今儿师父言之凿凿的表明,自己每天练的竟然是仙人的剑法,而眼下玄元观的窘境……

好似洞悉了小一的心思,青云道长接着说道:“仙人剑法如何?就是给你仙家宝贝又能怎样?当年门派势弱时,剑法被江湖中人所窥视,也曾流传出去。而没有相应的功法,剑法徒有其表。久而久之,便渐渐没人在意这套剑法了。我师父太一道长为了师门不至于没落下去,也是为后人安身立命着想,这才穷极三十年的工夫创出一套内功心法,使得这玄元剑法勉强有了十之一二的威力。”

听到了这儿,小一失望的垂下了头。十之一二的威力有什么用呢?根本与江湖上的高手没法比啊!

“哼,且莫小瞧了这套剑法,哪怕是原有剑法一成的威力,也足以惊世骇俗……。”

见小一心不在焉的模样,青云道长沉声训斥了一句。

师父动怒了!小一忙将剑交付左手,挠挠头笑道:“师父所言极是!您老放心,我一定好好的修炼这套剑法,将这套剑法练到二成。不……十成……”

“臭小子,你练到一成我就心满意足了。”

青云道长脸色转缓,缓缓说道:“这也是一直没传授你其他功法的一个缘故。为师只想你修炼玄元口诀会有收获,而这多年以来,想必也是……”

看着师父失意的神情,小一惶然低头喃喃道:“都是小一无能,都八年了,这《玄元诀》还是没练成一点儿……”

言罢,他走至近前,扯着师父衣袖,仰着到了师父肩膀的小脸,神色坚毅的说道:“师父,小一会一直伴随在师父左右,终有一天会把这口诀练成给师父看的。”

唉!许是自己太过偏执了,又何必将自己一生的执着与失落,强加于这么个年幼的孩子身上呢?看着弟子稚气的脸上,眉目之间已有英气初显,青云道长怜爱的抚着小一的脑袋,温和的笑道:“傻孩子,师父已是快百岁的人了,你还年幼,又怎能永久陪着师父呢?”

“师父定会长生不老的!”

“哈哈哈哈……百岁光阴随缘过,万事蹉跎一场梦!为师寻道一生,可惜机缘不够,然逍遥一生,晚年有小一陪伴,快哉!乐哉!”

通达与不羁的笑声,在晨曦下的玄元观中响起。

“小一,收拾一下,待会儿与为师下山一趟。太平镇吴掌柜的孙女今天满月,咱师徒俩去讨杯水酒喝……”

第三章太平镇

太平山以南三十里处,有一集镇,名为太平镇。

镇子不算小,有几百户人家。两条街道十字交叉穿过太平镇,镇中心即为十字街。十字街东北向便是千秋馥酒坊,这是家百年老店,所酿老酒千秋馥远近驰名。

今日,酒坊吴掌柜孙女满月,镇上前来庆贺的人不少,千秋馥酒坊临街一溜儿门脸上都是披挂红绸,门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喜庆弥漫着整个十字街。

千秋馥酒坊前店后居,前面一排八间门脸,后面是三进的庭院。一进的大院子里摆满了方桌椅凳,与大门外一样披红挂彩。酒坊的伙计和隔壁太平酒楼的厨子,正在忙里忙外张罗着酒席。

酒坊门前站着一位矮胖的中年人,其面色红润,唇上留着短须,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褐色锦袍裹在身上,随着身子走动,好似浑身上下的肥肉都直哆嗦。这就是酒坊的主人,吴德贵吴掌柜。

吴掌柜站在酒坊面前,不停的拱着手,面带笑容,迎接着前来的客人,不过他笑容有点儿僵硬。

天近午时,天平镇北边大街上摇摇晃晃走来一老一小俩道士。前面的老道士昂首挺胸,背负着双手,颌下三绺长须随风轻拂。后面的小道士亦步亦趋,肩后背着柄长剑,垂着双手,宽大袖袍前后一摇一摆。

此二人正是青云道长和小一。

三十里路不远不近的,师徒俩慢慢悠悠,不紧不慢的也走了近两个时辰。

春深时分,快近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点儿燥热。师徒俩一大早便赶路,至此时水米未进。师父还好,依然八字步轻快自如,风尘不惊的样子。小一却已是汗流满面,肚子咕咕叫了好一会了。

“总算到了哦!”

小一紧跟两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此前来过太平镇无数次了,他对两旁街景无动于衷,满脑袋都是香甜的果子以及大鱼大肉了。

师父没理小一,从小到现在的许多时候里,师徒俩都是这般长途行走,穿街过巷。如此,小一习以为常,不过还是年龄小的缘故,与师父也从不见外,渴了饿了随口就会叫出来。师父则见怪不怪,有意无意般打熬着弟子的筋骨。

北街不长,转眼二人就到了千秋馥酒坊前。吴掌柜见了,忙趋前紧走两步,原先僵硬的笑容也松弛了下来,眉眼带笑,拱手道:“哎呀!道长可来了,有失远迎……”

青云道长的老脸上也露出矜持的笑容,拱手回了一礼。

“吴掌柜无须客套!老道答应过的,一定会来喝这杯水酒。”

“多谢道长!快,快里面请!呵呵!小一道长个子高了不少。快!也一同请……”

吴掌柜忙侧身让过,伸手邀请。

“老掌柜的大喜呀!”

小一笑嘻嘻地冲着吴掌柜抱拳回礼,随后跟着师父向院内走去。

院内二、三十张方桌旁都坐满了人,彼此互相在寒暄着,四下里热闹非凡。师徒二人被吴掌柜引到主桌旁的左手客席上,安排二人落座,便又忙着前面招呼客人。

小一与青云道长坐的桌子没别人,上面早早安排了茶盏果点。他陪着师父一起喝了杯茶,便迫不及待的抓起桌子上的果子糕点往嘴里塞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盘果子、两盏茶落肚,小一才觉得肚子的饿虫不叫了,肚子也舒服许多,这才顾得上看了看身旁正襟端坐的师父,又笑嘻嘻地瞪起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庭院。

院内坐的都是吴掌柜的亲朋好友以及街坊邻居,都在喝水聊天等候着吉时的到来。

小一东一眼西一眼乱瞅着,见吴掌柜从前面引来二人。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高挑,柳眉凤目,很俊俏的模样,只是这个女子眉目间隐带一丝忧色。后面是一位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神情刚毅,身材高大威武,一身的窄袖束腰打扮。这两位应是身怀武功之人。

“二位这边请!”

吴掌柜将二人领到小一师徒的桌前,向青云道长及小一拱了拱手道:“道长,这两位是本镇太平镖局的袁大小姐和车镖头……”他回头又冲着两位年轻人引荐道:“这是玄元观的青云道长和小一道长……”

两位年轻人忙拱手行礼,齐声道:“太平镖局袁凤鸣,车海见过二位道长!”

青云子稳坐不动,手拈长须,冲着袁小姐稍加端详,微微颔首道:“太平镖局的……哦!是袁万章的千金?已然如此的出挑俏丽……”

袁凤鸣俏眉一皱,看了旁边的车海一眼,二人互换了个眼神。玄元观青云道长的大名,在太平镇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而对方在自己幼时见过自己,并认识太平镖局的总镖头也不奇怪。

小一见师父倚老卖老的模样,忙站起来,拱手道:“玄元观林一见过大哥大姐,两位请坐!”

袁凤鸣这才注意到青云道长旁边一个小道士,见其不过是一个孩子,却摆出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她不禁露出了笑容,颔首说道:“谢过小道长了”她临近坐在青云道长一旁,而车海则是大大咧咧坐在小一身旁,伸出手掌便拍了过来。

“谢谢小兄弟啊!”

“哎呦……大哥手好重啊!”小一感觉肩头像碰了个铁秤砣,不禁肩膀一歪呲牙怪叫。

“师兄!手上别没轻没重的……”

旁边的袁凤鸣出声提醒道。

“呵呵!呵呵!对不住了小兄弟,纯属无心之举!”

车海咧嘴憨笑道,抬手又向小一肩头落去,突然想起什么,忙又缩了回来。

看着车海憨厚直爽的模样,小一感觉亲近,便打趣道:“车大哥武功一定很高吧!你这巴掌跟铁饼似的,没人敢与你交手的,嘿嘿……”

车海才要拍胸自夸,抬头看了师妹袁凤鸣一眼,神情一黯,嗓门一下子低了许多,轻声道:“看小兄弟的模样,应该懂得武功,我这点微末功夫,与江湖一流高手相差甚远!”

袁凤鸣见师兄一改往日的粗莽习性,许是想到了什么心事,也不禁微叹一声。

小一见师父沉默不语,袁凤鸣与车海又低头叹气,心生狐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索性也改成闷葫芦,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同样一身褐袍,二十多岁,个子不高,精明强干模样,在四处招呼客人的,是吴掌柜的儿子,吴亨。

那个带着几个伙计安排菜肴的,应是太平酒楼的账房梅老头。

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是太平酒楼的少东家,梅中文。

与梅公子一桌的是太平镇钱庄与茶庄的几位掌柜。

几位掌柜的围着梅公子在说话,院内人声噪杂,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还时不时扭头偷偷看向小一的这一桌。小一察觉到对方并非在看自己与师父,而是将眼光落在了袁凤鸣和车海二人的身上。只是那二人兀自呆坐,对周遭的情形浑不在意。

吉时已到,大门外喜鞭炸响,酒宴开始。一时之间,庭院内觥筹交错而煞是热闹。

小一也甩开腮帮子开吃起来,青云道长则是自斟自饮。青云道长虽是荤素不忌,可平时也只能因陋就简。如今难得有好吃的,师徒二人也趁机解解馋,见啥吃啥,逮啥吃啥。

车海只是闷头喝酒,袁凤鸣则是端着酒杯小口啜饮。这两位不知在沉思什么。一桌四人,只有青云道长师徒俩旁若无人般,吃喝的爽快。

正低头捧着一个猪肘子发狠的小一,听到一片贺喜声,忙抬起头来。

见是一个中年妇人怀里抱个襁褓里的婴儿步入庭院。众人起身围成一团,争相瞧看着。小一扭头看看师父,见其早已回归早先的正襟危坐的模样。师父虽好酒却食量不大,应该酒足饭饱了。袁凤鸣和车海也放下杯盏,面向庆贺的人群。

一群人在吴掌柜引领下向小一这桌走来。

“青云道长,这是我满月的孙女,请您老给看一看……”

吴掌柜拱手行礼后,忙不迭的引自己的老伴怀抱着婴儿走向青云道长。袁凤鸣和车海起身闪避。

小一见机跳了起来,站立在师父身后。

“吴掌柜勿忧!让老道来瞧上一瞧……”

青云道长慢慢站起身来,俯身仔细盯着婴儿看了一会,然后眉头一展,笑呵呵冲着吴掌柜说道:“无妨!先前路过太平镇,吴掌柜曾询问过老道,贵孙女不足月,身体孱弱,老道便答应满月时来,会给吴掌柜送上一个太平保命、延康寿的法子。而眼下老道已然来了,还请吴掌柜和诸位亲邻稍安勿躁!”

吴掌柜神色欣然。

青云道长手拈长须,命道:“吴掌柜,还请笔墨伺候。另,备齐上好朱砂,黄纸……”

小一也伸长脖子瞅了那襁褓中一眼,见一小小的人儿满脸细红色的皱纹,紧闭着眼睛。不由得暗忖道,这小孩儿真丑。

吴掌柜忙让下人预备,转眼工夫,一个方几和笔墨朱砂等物送到面前。青云道长一手轻挽袍袖,一手三根手指捻起毫笔,凝神定气,笔沾朱砂,口里默念有词,笔下龙飞凤舞的在黄纸上画了三道符。然后他又捻起另外一只笔,略作沉思,开了个药方,并将纸符与药方交予吴掌柜说道:“这三道符分别为:祛风符,可避风去邪;三阳开泰符,襁褓小儿性阴,须祛阴扶阳;平安符,自有趋吉祈福之效。三符随身佩带,另有一副浴身汤,二十味草药与沸水熬汤,每日与小儿沐浴,自有补气血和强身健体之功效。”

吴掌柜喜出望外,忙不停躬身行礼答谢。吴掌柜的夫人,与吴亨也是一脸喜色。围观的众人啧啧称赞,交头接耳纷纷颂扬老神仙的功德。小一也是一脸的傲然,惟有青云道长本人神色从容。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有道长出手诊治在下孙女,是吴某全家之幸。吴亨快快送上礼金……”

“呵呵,免了!吴掌柜多礼了!不外乎举手之劳罢了……”青云道长微微摇头婉拒。

“这怎么成行呢?”吴掌柜着急道。

“两坛酒与剩下朱砂黄纸送与老道即可。我师徒已酒足饭饱,这就回山了。”青云道长不容置疑地说道。

“如此也罢!吴某听从道长吩咐,快搬两坛窖藏老酒与道长带走,车马伺候着!”

吴掌柜连忙招呼手下人忙活起来。

小一与师父走出酒坊门外,见一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师徒二人辞别送客的吴掌柜父子,小一便搀扶师父坐上马车,自己则跳上车头,与赶车的车把式并坐。他心中窃喜,回去无须步行了,还能坐在马车上看风景呢!

赶车的是位敦厚老实的中年汉子,赶着匹老马。看着活泼好动的小道士笑嘻嘻与自己坐在一起,他咧嘴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便扬鞭启程。

车轱辘转动,马车前行。

小一惬意地打着饱嗝,靠在马车厢壁上向两旁张望。

车子还没出十字街北街的街口,车后传来娇声呼唤:“道长慢行……”

第四章太平镖局

小一听声音有些耳熟,便让车夫停车。他跳下车来一看,是袁凤鸣与车海急匆匆从后面赶来。

心中有些不解,小一暗道,这两人有什么事呢?他走向车尾向车厢内的师父禀告了一声。

袁凤鸣一脸的歉意,对着车内的青云道长施礼道:“方才酒宴之上人多嘴杂,不好详表,故在此拦下道长车驾,请道长海涵!”

青云道长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袁凤鸣,温和说道:“无妨的,姑娘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这里……请恕小女子冒昧,不知能不能请道长移步到太平镖局说话?”神色有些不安,袁凤鸣语气中带着迟疑。

青云道长打量了对方一眼,颔首道:“请前面带路。”

没想到青云道长这样好说话,袁凤鸣立刻惊喜答道:“好的!多谢道长了!请随我来。”

袁凤鸣身后的车海也是面露喜色,狠狠的搓了搓双手,大声对车夫喊道:“知道太平镖局吧?把车子赶过去。”

“呵呵!太平镇三岁小儿也知晓镖局的大门。车镖头放心好了”车夫爽快的应了一声。

看着这一切,小一心里也愈发好奇起来。他重新坐在车头,与车夫一起赶着马车载着师父,跟着袁凤鸣和车海一起向太平镖局走去。

太平镖局坐落在十字街的西头路北。

镖局的门两旁,一对石狮子怒目圆睁,挑梁飞檐的正屋下,是太平镖局四个金色大字。门前立着根三四丈高的旗杆,旗杆的顶端,飘扬着红底金字、黑色火焰鎏边的太平镖旗。尺高门槛旁还有两面石鼓以及拴马桩,整个镖局透着威武和气派。

车到门前,袁凤鸣和车海上前要搀扶青云道长下车,没想到青云道长拂手推开二人,自己个儿健步跳下车厢。看得小一在后面偷笑,师父只会让我一人搀扶的。他又暗自得意起来。

镖局大门洞开,里面大步迎出一位壮实的中年汉子,满面虬髯,气势不凡。

袁凤鸣和车海上前行礼。

“见过叔父!见过副总镖头!”

原来这位是袁凤鸣的叔父,镖局副总镖头,袁万武。

袁万武见到青云道长和小一两位道士,神色稍怔了下,将目光移向了袁凤鸣。后者忙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袁万武随即一副恍然状,忙握拳行礼,声音洪亮道:“青云道长本是稀客,故袁某诧异,怕礼数不周。才闻凤鸣此般一说,袁某在此先谢过道长了!”

听着这一番说道,显然这袁万武虽外表粗鲁,可内心也不失机敏。

青云道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副总镖头,无须客套!老道被袁姑娘请来,也不知所以然的。”

“好说!好说!道长快请里面用茶。”袁万武忙道。

小一与师父和袁凤鸣一行来到镖局客厅。客厅正对着一进庭院,院子宽大敞亮,却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院子的两旁分别摆放着一些兵器、石锁一类的东西。看来这个院子也是镖局的练武场。头一次进镖局,小一的目光中透着好奇。

袁万武引青云道长师徒俩坐到客位,待袁凤鸣给二人奉上茶盏后,他示意车海、袁凤鸣二人一旁坐下,便向师徒二人又握拳行礼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太平镖局虽坐落在偏僻的太平镇,却是四平县最大的镖局,旗下镖师众多,在四平县各个乡镇都有堂口。四平县各个乡镇贵重财物以及人员书信往来,大都由镖局承担。也就是说镖局不但承担走镖,也有点车马行或者邮驿的意思。镖局生意很红火,且与其他州城大县的镖局也有往来,可以做到货通天下,财达四海。这也是镖局通用的一种运营手段。

上个月,镖局接到州城秦城镖局的一单生意,是转运一批货物经过四平县。只要太平镖局将货物平安护送经过四平县,尔后转运到晋城的龙城镖局手里即可。没想到的是。三天前,镖局护送货物经过靠近太平山脉西百里处的黑风口时,出了意外。

黑风口盘踞着一伙山贼,有一二百人左右。这伙贼人在头领刘一刀的带领下,几十年来祸害四方。官府围剿几次,可是刘一刀阴险狡诈,官兵势来,便退入太平山脉躲藏,官兵势去,这伙人又出来占领黑风口,继续为非作歹。

黑风口地处四平县几个镇子的交界处,属来往客商的行走要道。太平镖局走镖至此从未出过意外,每次及时打点,山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镖队过去。不然拼个两败俱伤,是双方都不愿见到的。

由于镖局生意红火,一时半会儿镖师调配不暇,已经几年不走镖的袁总镖头便亲自出马,带着手下走了这趟镖。可万万没想到,常年打雁,还是被雁啄了眼。

当镖队经过黑风口,随队的镖师给拦路的山贼奉上买路钱时,山上以及路边草丛里突然暗器弓箭齐发,镖队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怒火勃发的袁万章,手持环背砍山刀向前厮杀。不料一个蒙面人突然窜出,一掌击中袁万章胸口,当时袁万章口吐鲜血栽倒在地,但倒地之前也使出了一记甩手刀。蒙面人一击得手后有点轻敌,没料到袁万章的大刀会脱手,被厚重的砍山刀砍中腰腹。

随队镖师看总镖头重伤,山贼也被袁万章一记甩手刀震慑,随即趁乱弃镖,抢了总镖头袁万章便逃了回来。

袁万章浑身是血的被抬回了镖局时,镖局免不了一场忙乱。袁凤鸣忙一边派人召回叔叔袁万武和大师兄车海,一边让镖局的大夫给父亲医治。好在镖局大夫医治刀伤倒也拿手,袁万章性命保住了,却始终昏迷不醒。

可屋漏便遭连阴雨,也就是常言所说的祸不单行。随镖的货主逃离黑风口后也找上门来。还有龙城镖局那边怎么交代,如此下去,整个镖局都乱了套。

当千秋馥酒坊送来孙女满月酒的请柬时,袁凤鸣本不想去。一家人围在一起,干着急也不是个法子。经叔叔袁万武劝说,袁凤鸣便让车海陪着自己去走一趟,却未想到在酒宴之上遇到了青云道长。袁凤鸣见对方好似认识自己,好像也曾听父亲提起过,三十里外的玄元观中,有位奇人青云道长。后来又当场见证了道长神仙般的鬼画符,她便对青云道长能治好父亲抱有了很大的期望。

酒宴上人多,袁凤鸣不好开口,才尾随青云道长师徒,并把二人邀请来镖局,见叔叔不知情,袁凤鸣便匆匆说明了原委。袁万武立刻明白了一切,便将这里面前后所发生的事情,粗略的叙说了一番。

一旁听了袁万武如此这般一番解说,小一也是很满足了一下酒宴上留下的好奇心。

袁万武道:“事先没有禀明道长,请道长海涵!不知道长可否为我兄长诊治一番?”

青云道长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帮到总镖头,老道自不会袖手旁观。可老道一生云游四方,算得上经多见广,也略通岐黄之术,只是没亲自探视总镖头伤势,老道也不敢妄言啊。”

袁万武惊喜起身,对着青云道长深深一揖。

“如此便好!只要老道长肯出手施救,便是对袁家,对太平镖局的莫大恩惠,袁某这里先谢过老道长了!”

青云道长缓缓站起身来,抬手虚扶了一下,沉声说道:“副总镖头不必如此,总镖头何在?可否带老道前去探视?”

袁凤鸣先自惊喜起来,她甜声道:“老道长请随我来。”

袁凤鸣前面带路,青云道长,小一,袁万武和车海跟随其后,来到二进的一个院落。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一个个体态魁梧,神情彪悍,却又面带焦虑。见到袁凤鸣一行的到来,这伙人忙闪开,让出了门前过道。

一行人走至屋内,见一方床榻之上,躺着一粗壮的中年汉子,满面重髯,面色赤红,双目紧闭。床头坐着位中年妇人,正垂首低声抽泣。闻得动静后,妇人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面露诧然。眼前这些人中,除了她熟识的以外,还有一鬓发灰白的苍老道士和其身后缩头缩脑的小道童。

袁凤鸣上前轻挽着妇人的手臂,低声道:“娘亲!勿恐慌!这是玄元观的青云道长,前来为爹爹诊视伤势的。”

袁凤鸣的母亲闻言,忙轻拭面颊上的泪痕,起身对青云道长裣衽一礼,带着哭音道:“原来是青云道长,许久未见,怪小妇人眼拙没有认出来。有劳道长了,小妇人给道长见礼!”

青云道长颔首致意,便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袁万章看去。老道沉吟一会,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轻搭袁万章的腕脉,阖目不语。

小一背着宝剑也紧紧站立在青云道长身后,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屋子里的人都沉声闭气不敢出声。仿佛过了很久,青云道长睁开了眼睛。大伙儿都急切的盯着老道士。青云道长环顾了四周围立着的众人,松开搭脉的手指,扶须说道:“无须担忧!总镖头被刚劲掌力伤及脏腑,好在救治及时用药得当,现性命无碍!”

顿了一下,青云道长接着说道:“总镖头面色赤黑,为肺经滞塞的缘故。而昏迷不醒为气血淤积于胸,气息不畅所致。如不及时救治,任总镖头昏睡下去,会再也醒不过来的。”

“啊!那可如何是好!还请老道长施救!”袁凤鸣的母亲闻言,眼泪立即落了下来。袁凤鸣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周围众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情。

青云道长淡然一笑,说道:“无妨!有老道在,请诸位稍安勿躁!”

小一在师父身后,也为师父的话替众人开心。跟随师父这么些年,他知道师父医道高明,并非他本人说的略通岐黄之道,而是比一般的大夫都要强许多。师父教小一从不藏私,对于医道,小一也跟着师父学了多年。对总镖头的病症,小一也有自己的一些见解,他相信师父可以将袁万章医醒过来。

“把总镖头上衣褪掉,扶坐起来。”青云道长吩咐道。

车海与袁万武忙上前帮忙,将袁万章上衣脱去,依着青云道长吩咐,扶其盘腿侧坐床榻之上。

“为老道腾出一点施展的地方。”青云道长继续吩咐道。

众人忙往后退了几步,小一也忙退后与众人站在一起。

青云道长左手背后,伸出右手二指做成剑指,屏气凝神片刻,突然闪电般出手,剑指如蝴蝶般飞舞,飞快点向袁万章前胸后背各处要穴。

小一瞪大眼睛,看的清楚,师父施展的点穴手法明明是玄元剑法,玄元剑法可以用剑指在方寸之地施展,迅如闪电,轻如柳烟。师父点的穴位,都是小一所知晓的疏通脉络的部位,他内心约有一丝明悟。

随着青云道长手法加快,众人看到袁万章面色愈加赤红起来。

青云道长手势一顿,右手剑指变掌,暗运内劲,轻轻拍向袁万章后背肺俞穴的所在,只见袁万章眼睛刹那猛睁,张口喷出一口淤血来。

“啊!夫君醒了!”

“爹爹!”

“大哥!”

“师父!”

众人眼见袁万章醒转,惊喜莫名,急围上去,扶住袁万章轻轻躺下,并拿来衣物为袁万章盖在身上。

“咳咳!你们都在?我昏睡了……几日?”

袁万章神色虚弱的看着面前的亲人,声音断续问道。

袁凤鸣带着喜悦答道:“爹爹!您都昏睡三日了,让娘亲和镖局的人担心坏了。幸亏有了青云道长出手医治,爹爹才醒转过来。”她说着闪过身来,让袁万章看到床前站立的青云道长和小一。

青云道长对着醒来的袁万章微微颔首道:

“总镖头醒来就好,我为你开了调补的方子,将养一段时日就会慢慢痊愈的。”

“许久没见道长了!咳咳!此次袁某多亏了道长救治!咳咳!多年前就得道长恩惠,道长于我袁家可谓恩重如山啊!道长以后但有差遣,袁某义不容辞!咳咳……咳咳!”

小一闻言后暗自猜测,这袁万章应是多年前就被师父救治过。回头要问问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总镖头不必如此,可以帮得到总镖头,也是一件幸事!好在总镖头已无大碍,还是安心养伤为要。”

青云道长嘱咐了一句后,随即要来纸笔,开了副温补的方子,并告诫袁夫人,切忌虎狼之药,武人内伤还是慢功夫调治才能标本兼治。然后带着小一婉辞镖局众人的挽留,坐上马车,往玄元观赶去。

天已过午,小一坐在车头,想着车厢内的师父和一堆包裹,心里乐开了花。千秋馥酒坊吴掌柜不仅送了两坛酒,还有一袋粳米和盐巴,外加一条火腿和半块腊肉。镖局送的包裹里,除了几件新衣新鞋子,还硬塞了百两纹银在里头。师父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人,可这些也是师徒俩维持生计的必需之物。

小一开心的是,以后很长的日子里,师徒俩的吃喝不愁了。

“哈哈!”想到此处,小一不禁乐出了声来……

由于







































北京中科医院坑
微信营销专员


转载请注明:http://www.hdghy.com/yfzl/102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