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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之门一旦打开我已身不由己只能以一次小小的意外来终止这次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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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会理县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选刊》《诗林》《四川文学》《星星》《滇池》《中西诗歌》等刊物。诗作入选《-中国诗歌版图》《·四川诗歌年鉴》《·四川诗歌年鉴》《凉山60年诗歌选》等选本。著有诗集《在烛光下写诗》《燃烧的修辞》（合著）、《中国诗歌地理凉山九人诗选》（合著）、《·暗夜》等。《四川诗歌年鉴》编委，参与编辑民刊《理想》《零度诗刊》。

暗夜·

（大型组诗）

◎祥子

◆暗夜之一：钝痛这迟钝的痛，让夜色开始焦虑他由此心烦意乱白天和夜晚逐渐险象环生冬天的蔚蓝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肿但绝对干净深夜就不那么容易被撕破了如此厚重，像不知不觉堆积起来的一场雪推开门，它已经覆盖在眼帘之上扫除这个夹杂在阳光中的暗喻并非易事，正如把一颗坏牙和隐藏其间的钝痛，连根拔除，或者从黑暗中把夜晚驱除得一粒不剩！◆暗夜之二：面具或脸谱清洗和擦拭是必要的岁月总会蒙尘，就像夜空的脸庞有时会遗下流星的足迹花开之前，花谢之后一张张变性后的脸谱堆积了过多黏乎乎的油彩厚重、凹凸不平，粗糙的手感让人心生疑窦，而又无从下手难道能就此抚平前半生的风花雪月而对擦肩而过的风声袖手旁观栅栏以外一生都无法离开蓝天的云朵注定被时间和空间的经纬线分割得七零八碎一盏浓浓的中药汁儿也可以作为小小一段人生的逗点暂时终止疾病不可知的命运◆暗夜之三：冥想之门暗夜之暗也并非一成不变除非你能够阻止它生长的过程一生当中“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绽放是必要的，凋谢同样不可或缺“花朵的盛开只是一个凋零的过程”你笑，莞尔一笑，溅起蜻蜓点水的涟漪镜片后面的眸子有点迷茫，晦暗不清隐没在万绿丛中的一点嫩红逐渐消散开来最后，无疾而终懂与不懂只是技术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时间问题所以阳光普照是好事接受黑暗的砥砺也不是坏事冥想之门一旦打开我已身不由己只能以一次小小的意外来终止这次意外或者，干脆依赖一句引文作为短暂的休止符◆暗夜之四：病中戏作经过纤纤双手的精心调配她的美溶入了生理盐水、克林霉素清开灵，当然还有甜蜜的葡萄糖液体因此显得更加丰盛、丰腴、风韵和风姿虽然有些高高在上，有些冰凉有些尖锐，像细足蚊的口器每天都热烈地亲吻一次我的手背在一天一个温情的小故事里疼痛渐渐开始退潮它们即将结束在我体内持续一周的狂欢从每一个毛孔里，从每一滴尿液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真真正正，就为了一睹芳容那些隐藏了多年的旧伤都宁愿从我发炎的身体里跑出来从容赴死！◆暗夜之五：聊胜于无鹅黄色的记忆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变得黯淡，韶华不再那些散碎的片段，如苍翠的松针悄悄刺入湛蓝的云朵或者深不可测的天空中翻过一页不疼不痒的日子幸福指数通过一个人的嘴向上飞升已接近计划内最高点皆大欢喜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快感的翅膀总是遥遥领先在阳光绽放于乌云之上的短暂时光将花花绿绿的数据拼接得天花乱坠这一明一暗的玩笑让人面面相觑如果就此停笔，那些无所事事的分行文字刚好与10分钟前漫不经心的重要议题一拍即合，然后草草收场◆暗夜之七：“春·满园”隔山看水，比如雾里看花一层如风的距离，校正了平日对花的误解当然，适当的遮蔽是必要的连同观众们不轻易的首肯总是在距离完全消失之后，慢慢撩开腊月二十五日明净的阳光浮现于“春满园”懒散的步履中唉！这轻易捕捉不到的瞬间伸出她纤细的足，栖息在最温暖的那一片嫩叶上，如一只碧绿的蜻蜓当然，艳红和雪白也是允许的还有飞流直下2尺6寸8分的秀发相得益彰自不在话下，当目光悄悄走近三千青丝的舞蹈舞得更加灵动而“骨里红”恰恰就写意在和风的缝隙间，让人情不自禁！◆暗夜之八：不期而至与黑暗一同入梦的还有滴答的水声，在鸟鸣与犬吠之间格外引人注目。它切开虚拟的月光步履轻盈而透明想想看，这样一场无人导演的剧目多么不合时宜，剪去无法预料的结局只剩下奋不顾身的坠落，他将自己经过厚重空气打磨的身体摔碎在风平浪静的时间里隐藏在眩晕深处的蟋蟀把平日轻易不示人的的鼓瑟排成队列整齐但高低不同的阵势开始围剿黯淡中不安分的月色惯性不可阻挡，风声逍遥法外陆陆续续积攒起来的证词在不断捶打、淬火之后被用来作为抵抗或招安的制胜法宝！◆暗夜之九：守岁他们有的秃头有的马脸她们有的妖娆有的性感有的英雄有的傻帽有的端庄有的淑女有的故作高贵有的执意下贱但无一例外地他们和她们都选择卖萌和装逼都选择粉墨和粉饰独自坐在十六亿人之外，我守岁顺便坚守人的最后底线◆暗夜之十：水声或风声暗夜在风声中慢慢升起有光，在太阳与月亮的缝隙间透出，午夜过后晴空里洒下的雨滴不动声色将一切冲洗干净故事的段落总是毫无征兆地停顿，然后悄悄起身来不及首尾相应，已在无知中吞噬了自己的肉身，然后吐出完整的骸骨和岁月的鳞片水声在外，风声在内激荡行将消失的一线希望罂粟花开自在，于淡淡的幽香中修成正果沾满紫红和粉白的花瓣终究对蝴蝶的翅膀不屑一顾遭受水声和风声的双重洗礼她们表现出单薄、单纯,并且，楚楚动人只消还不是命悬一线的节点当能得心应手，将叙述风声和水声的词汇颠覆，把玩于股掌之间◆暗夜之十一：旅途中在拥挤又肮脏的硬座车厢熬过了十个小时的黑暗和闷热车到峨眉，一点微微的光才不情愿地从夜晚的缝隙中透出依稀可辨的黛色的山影我已渴望了整整一个夜晚现在终于见到你模糊的面容还有因暴雨而变得浑浊的江水向着不知名的远方无声地流去一些人挤下去，一些人涌上来一些人蜷缩在座位上酣睡包括不多的几名美女，也裂开涂满唇膏的嘴沉入喧嚣的梦乡天真的亮了，已能够看清站牌上的文字：“燕岗→峨眉→双福”岷江的水浊浪滔滔乘务员在重复提醒：“乐山的下车！”她纯正的西昌方言给人增添了一丝亲切和温暖但我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行程到哪一个站才是终点！◆暗夜之十二：沙漏一粒渺小的沙子，渺小到常常被自己忽略不经意间，它已将你费心堆积起来的一段日子，慢慢掏空滴答、滴答、滴答暗夜里沙子们拥挤的脚步变得坚硬越来越重地敲打挂在月亮上的灵魂嫦娥的两行清泪，足以让镜子碎裂让时间迷路，让未来无所适从“时间去了哪里？”答案隐藏在字缝深处沙漏的身子属易碎之物一不小心，就画出几道明亮的掌纹时间的伤口，就是这样既然裂开，谁还想轻易愈合！◆暗夜之十三：生日庆典马年，我快马加鞭在钟表盘的跑马场里完成又一次时间刻度的对接由被忽略到自我忽略我收藏的底气又矮了一截余下的，就散给众鸟啄食？！◆暗夜之十四：邱家嘴四川内江邱家嘴陶春在会理大街上反穿T恤走了一个上午而浑然不觉的陶春被家燕集团军的大合唱彻夜陪伴无法入眠的陶春只能在半夜起来在宾馆外大街上逛来逛去的陶春第二天睡眼迷离问我“祥子兄，你们会理啥子鸡巴鸟啊？啷个晚上不睡觉喃？”的陶春（陶春兄，我在这里代家乡的燕子向你赔不是哈！）吃饭时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唉，主要是你又不喝酒！”的陶春照片里跟人打招呼都像在举杯的陶春喜欢在外面晒太阳喝茶的陶春（我怀疑杯子里是掺了酒的茶水，现在的茶商靠不实保不住就会做假在茶水里勾兑五粮液、茅台什么的）………………………………四川内江陶春邱家嘴四川是诗内江是壶（酒壶）陶春就是泡在这把壶里的一枚酒仙所以，从邱家这个壶嘴里冒出来的全都是泛着酒意散发着醇香的“存在之诗”！◆暗夜之十五：病中吟凌晨3点的咳嗽，是一把生锈的铁锤有节奏地定时敲打我的胸腔面无表情的伤害，让人痛彻肺腑但没有人知道，我心灵的泪珠早已被四十年的磨难，锻造成一粒粒黄金，它们不会从我眼眶滚落千里之外，一个人柔软的呼吸缠绵过我的疼痛后，再次甜蜜入睡我只是担心，我过于响亮的咳嗽会，惊碎她的一段美梦！◆暗夜之十六：夜色从不渺茫……赏心悦目是一个老旧的词语但这一秒在你脸上焕然一新下一秒的下一秒就锦上添花了希望向来如此，夜色从不渺茫轻盈的词语从你唇齿间出发她们翩蹁跹于琴弦之上最后抵达柔美之乡满目中尽数是灿烂的余光发丝也绽放出山茶花不顾一切的香我要端坐在漫长如百年的这一秒冷眼看燕来燕去花开花落同时，让夜色在一个人眼里从不渺茫！◆暗夜之十七：我希望突然降临的寒冷你打算在我的命运里种植什么呢？玫瑰的影子还是记忆的芳香？这些略显飘渺的事物已随着你的微笑拂过我短暂的快乐留下的脚印，却具体地深刻着照耀你的秋天是蔚蓝的陪伴你的水果是甜蜜的甚至，尾随你的汽车尾气也是芳香的你每天随身携带的忙碌从精巧的手提袋里蹦出来，面无表情消解了时间缝隙里微小的思念这时，我希望突然降临的寒冷会将你行色匆匆的脚步堵在家门口，连同你世上最美的身体堵在温暖的被窝里，这样你也许会在这个秋天，多想我一秒！◆暗夜之十八：“巴山夜雨”茶吧现在正好是夜里，也在蜀地我知道你那里没有雨有的只是盆地的阴冷与潮湿透过夜色，能看到你蜷缩在沙发里我见犹怜的乖模样以及，越来越清澈的美文康和夫人坐在对面忙着用手机上网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一家名叫“巴山夜雨”的茶吧在他们旁边，我正用手机短信给一位远在成都的美女写诗◆暗夜之十九：遥远你仍旧无动于衷，甚至我用眼光拈出两只红苹果里隐藏8年的小虫子以及，小虫子嘴里多余的甜草原的清香肆意绽放挡住了雪山下纯蓝的视线说近就近，说远就远前夜，掩埋在积雪下的脚步要花费整整一个季节才能走完19厘米蓬松的距离地气尚在零下一度的位置蜷缩一眨眼，粉白的梦就碎了◆暗夜之二十：往事往事竟躲闪不及，磕磕碰碰的道尽繁华一梦归，归来归来又能怎样就值得考究了水声也是如此，碰上夜晚厚重的黑卷起浑浊的浪，随涛声远去的还有大江东去无结局光明一闪而过，滑入精心设计的谋划中，左右逢源对应着穷乡僻壤鲜红的攀枝花一道内心虚空的浊流,开始与时间较量似乎就是仿佛，代名词一应俱全正如御膳房排出的满汉全席仅仅是打个照面而已，动筷子还是不动筷子，都已成为往事◆暗夜之二十一：石头记石头的疯狂让石头也轻飘飘起来悬浮在夜晚之上的滋味终生难忘还有夜半鸟的足迹与猫的叫春组成乡村春夜的小插曲星光开始在外省闪烁时美女们也出动（洞）了但一次次迷途而返，让她们的话语和笑声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隔江而望，那挂在山腰的灯火几乎被夜色完全溶解成为始终燃烧在八只眼睛里的火把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梦中美女们过于宏大的的理想或野心竟不幸提前将第二天那位负重者的两个脚趾，在半道上硬生生压扁盘旋在陡峭山腰上的小径看似越来越远的叙述不论是建立写实主义的结构还是采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最终还是回到了故事的开端，回到那个点题的词语：“疯狂的石头！”◆暗夜之二十二：为一朵玫瑰命名无所适从是必须的，尤其是在夜色斑斓的月亮城火把广场的虎迹深深刻入喧嚣，终于陷入微醺之时从3月1日就轻松穿越到4月1日一秒钟等同于一个月的计算让人哑然失笑，紧接着哑口无言中途走失的玫瑰，以及她的芳香叫人索然无味，失败感油然而生一段本该意趣盎然的叙述也在夜色刚刚降临时提前凋谢为一掌无力紧握的文字命名并非易事，仿佛一支玫瑰她的明艳提醒着轻快走过的好时光紧随其后，是尖刺扎入掌心的疼沿着玫瑰枝茎一滴一滴滑落尘埃的词语，你用哪一种正确的姿势才能将它们安放在属于自己的命中？◆暗夜之二十三：躲闪不及就着星光，我们来让词语舞蹈略微倾斜的思路导致脚步不由自主下滑不用快门就能抓住命悬一线的孤寂？很显然，那个背影的提前退场加深了内心的寂寥阳光拂过无声的影子，拂过她碧波荡漾的长发最后跌落在迎春花脚下颠三倒四的叙述是不及物的何况是无法用颜色说清的美夕阳消失之前，晚风终于将一切吹散只留下不会消失的隐痛像午餐时膝盖不小心碰在桌角留下的一块瘀青，有意无意提醒我：人生中措手不及的一小段艳遇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暗夜之二十四：形而上的疼从夜晚向白昼扩散的疼痛穿过无数梦境，和八小时的厚度有这些绵软的事物铺垫月牙的清辉变得柔情、温暖那一滴滴浸入夜晚的寂静有时也会耐不住蟋蟀的诱惑微弱的头颈从黑暗缝隙中探出悄悄加入小夜曲的奏鸣中一柄锋刃，独自剖开冰凉肌肤半透明的翅膀被夜露沾湿一闪一闪，眨眼思索来去之路鼾声隐约，但它至少比梦境真实夜风如此明亮，逐一映照出秒针运行的轨迹和时间悬浮的碎片。越来越尖锐的耳鸣中即将出发的白昼慢慢睁开它睡意惺忪的眼睑从疾病中剥离出完整的痛有多难在黑暗中撕开光明的面具有多难◆暗夜之二十五：电光石火喘息在一瞬间消失，它的脚趾印证了速度的飞逝，或者飞升阳光朝向反面，那杂乱的章节掩盖住因循守旧的往事仅仅是光驱在自由旋转那年轮在脑海中搅拌出一锅粥可以救急，可以救难还可以救唐明皇仓皇途中的驾高科技稳步前进，却无法阻止双翼在碧波上断折，最终化为乌有3月8日的半边天成了黑色幽默一曲挽歌有始无终，屈从于鼓手的节奏那悠闲的多瑙河之波只在纸页间荡漾除穿插进一小段年黄铜的枪声而外通讯社滚动发布鼓舞人心的好消息将故事中的一应男女主角人间蒸发◆暗夜之二十六：梦境·悬浮物夜晚总是这样，孤独变得单薄悬铃木何时开放不是我能预料的（其实压根儿不知道其为何物）倒是悬浮在外太空的一两粒星光从字面意思看才配得上孤独无意中写下的两段白日梦竟无意间成为今天的注解其一：“22时57分至23时05分踏过妹妹的领土这黑暗中的疆域格外芳香！”其二：“年8月14日凌晨我将要用整整秒，才能从陶帅平稳的鼾声旁擦肩而过！”我不知道悬铃木为何物我不能预料其何时开放就像单薄在陈述中渐渐变得孤独这样无着落的陈述悬浮于夜晚◆暗夜之二十七：纷至沓来紧接着，是寂静汹涌而至婴孩细嫩的啼哭沿掌纹传递到神经末梢耳鸣混合着虫鸣，左耳进右耳出这一切，在秒针的脚步落下之前消失殆尽你抓不住的，时间溜滑岁月无痕短消息有去无回跌下期望的小台阶才翻一个身就梦见三串钥匙散碎无独有偶，断裂的恰恰是返回梦境那把还有青鱼在溪水中移动的身影惊起守门犬黑虎引颈高歌随后，成群结队的瞌睡虫纷沓而至依次进入黑夜起伏的呼吸……◆暗夜之二十八：动物世界终于停止住晕眩，在加速度的旋转中三文鱼渐渐清醒过来大摇大摆踱过虎鲨扁平的吻他的脚步因为紧张有一点点打滑这浓缩的轨迹，就躲藏在大海深处与一只金枪鱼为伴软绵绵的焦虑注定要溶入海水加重泪水的咸度蜘蛛结网、雷达耳背、飞鸟折翅大猩猩家族绕过腐朽的阳光碎片在热带雨林中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简单的饥饿面前，百兽之王也无济于事小小的一粒贝壳成为王国坍塌的导火线总统呀、女王呀、首相呀、大臣呀国王呀、书记呀、主席呀、总理呀如果潮水懒得为你们洗礼尘埃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尘埃！◆暗夜之二十九：定数时间是残酷的！如果没有江水的涤荡，如果没有巨石的诱惑一切都将从零开始，甚至不复存在一朵硕大的木棉花在指尖尽情绽放而你从不缺乏温情尤其在轻拂那些火焰的花瓣时她们几乎把自己看成你的小儿女在骄阳下接受清凉一夏的爱抚燃烧的火焰之上，蜂刺的芒开始融化，变得迟钝、柔软记忆凝固之后，黑夜清晰起来逐步照亮向上攀援的道路一缕微弱的星光，牢牢握紧陌生的手掌应该感谢另一个人的疯狂还是应该感谢无所不在的呼吸无法逃脱的命中定数，笼罩四野！◆暗夜之三十：礼物除了赠予一些小细节，小片段我无力奉献更多礼物，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脸上的笑涡绽放之前从怀里掏出的往往是言不由衷和几句不起眼的冷笑话它们几乎构成这段日子的所有景致随处可见的故事情节，像爬山虎在深夜无边地蔓延开来它们细小的脚趾，那样有力轻而易举把旧伤口牢牢缝合一些唠叨并不多余，在脚步开始偏移时梦境身不由己被涂抹至深绿只能依靠短暂的文字休养生息就像祝福的礼物，拆开来太多空洞这样的赠予，比那些新瓶装旧酒的伎俩更为磊落，也更易抱碧而归！◆暗夜之三十一：枕中事你也同样如此。夜晚翻过去一页下一页又开始重复。字里行间没什么不同甚至句末的标点符号也是灰蓝色散发出一丝陈旧的气息暧昧见惯不惊，牢牢掌控自己的领地努力不让每次高潮都泄露风声这并非属于某某人的专利奋斗是需要激情的，缠绵一旦陷入缠绵之中所有精心的设计全都成为泡影而枕头旁边的风（混合着脂粉气、吴侬软语）有时可以吹晕一个英雄，甚至一座江山偏头痛开始发作，非关情事只为伤春枕安分，枕上的头不一定循规蹈矩它身不由己的下滑，惹恼山海关“冲冠一怒，只为红颜！”夜幕降临，两眼一抹黑但两手不抹黑枕上事、枕下事、枕中事、枕边事依旧经久不息，代代相传！◆暗夜之三十二：淹没我应该振翅向上，飞升为一只蜜蜂在勤劳这个词上面久久停留还是就此卑微成一粒蚂蚁努力向下爬行、再向下，最后被油菜花的金黄淹没这个春天，我们同时被淹没不同的是：你被油菜花的芳香淹没而我，是因为看见你被淹没后被内心升起的巨大的忧伤淹没！◆暗夜之三十三：半明半暗久违的脚步终于翻过雷声的最高处向黑夜逼近，一朵朵含着土腥味的碎花儿就整整齐齐开满屋顶了记忆是新鲜的，也很时尚淅淅沥沥的叙述一路走过铺设出一条闪闪发光的线索来你不要说阴阳两隔、喜忧参半悄悄话滴滴答答，已暴露内心的脆弱一把刀子划开纵横交错的阡陌一位异乡人在鸡犬相闻中误闯误撞准备在时间的迷宫里客死他乡优秀的鱼儿向来如此不忌讳清明的雨滴略含鬼气掰开籽粒，宽阔的明天尽收眼底这些不需要打小算盘记入账簿另册色香味俱佳才是好厨子烹制出让人心酸和心碎的美食客心一动、手一抖，多撒一滴汗水满盘皆“咸”，令过往的首饰花容失色陌生人，抓紧剩余的最后一道闪电照亮自己言不由衷的笑脸！否则，有谁会不遗余力让香火缭绕又有谁敢保证你面前的鲜花能一直鲜到明年的今天！◆暗夜之三十四：有“姿”有“味”情不自禁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向下已成为一种时尚控制自己的手指难上加难，方向感一塌糊涂在点点滴滴的清谈无法被时间穿成珠链的夜晚最为艰巨的是，全体都忍不住下滑的趋势唯有被酒精挥发飞升起来的翅膀在摇摆中展露文字妙曼的曲线现在比较流行意犹未尽，在喧嚣中全身而退不露痕迹的美稳坐一旁，用她纤细的鼓点击打我直到蜗牛的触须退缩到坚硬的壁垒中见好就收才能皆大欢喜缠缠绵绵就收获藕断丝连那种不着一字的伤痕自然尽得风流在有“姿”有“味”中推杯换盏即使踉踉跄跄的小心思、小把戏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暗夜之三十五：梦一场无缘无故的青春抖落的终将散去，空山鸟语在千山鸟飞绝之后，到哪里寻系铃人？躲藏在时间阴影之中的一片青黄栽种着逐渐消失的薄暮黄昏脚印有阴差阳错找回几段旧底片再复印几页悲喜交加的旧时光其余的都是空话，眼不见心不烦！夸张、拟人，这些屡试不爽的招式稳坐钓鱼台，只等十指退去锋芒后坐收渔利青春已不屑于将丢失的记账单现金赎回股票交易所电子显示屏风起云涌牵动着海水每天的潮涨潮落如果恰巧碰到不易消散的块垒唯一的好办法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暗夜之三十六：外科手术冰凉的快感转瞬即逝，就像是被温柔的小蜜蜂轻轻刺了一下她针管里新鲜的甜让我心生醉意一小块薄铁板覆盖手臂上的小错误两只蝴蝶开始起舞，在她们的秘密花园飞针走线，刺绣飞翔的影子这天国的演出让人忘记疼痛也忘记时间飞速移动的脚步临走，她还用一小块雪白的纱布小心地遮住前一秒蹁跹的舞台顺便掩饰她遗留在我手臂上的羞怯奇妙的快感持续了3分27秒我希望她延续得更长久一些◆暗夜之三十八：低处向下的飞翔也不是轻而易举的芦花谢后，野鸭交合的眠床一览无余一团一团暧昧的云朵夹杂在九月的枯黄中仿佛在为刚刚结束的情事作证更低处，就是辽阔的水面冰凉、厚重，阻挡住阳光的呼吸鲤鱼的背鳍在时间深处划开一道裂痕这转瞬即逝的忧伤早已深入骨髓沉落，螺壳覆盖清寂之死亡足迹水涡揭去一层尸衣，旋即又披上另一袭临近命途终点，前景扑朔迷离低处的飞翔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尤其贴靠千年前无数亡魂冰冷的脸颊最低处，狂欢之余的颓废狼藉一片如果枯骨的十指掀起地壳最后一层桌布就能找到铭刻在宿命中这最后一幕◆暗夜之三十九：耐高温即使是柔情主义，在日平均32度以上也会变得粘稠，不易脱手耐得住耐不住就要看自己本事了可以等待凉风，可以祭祀求雨甚至可以痛哭流涕强制冷却成语躲藏进词典深处待价而沽在青铜镜前梳妆打扮以后旧貌换新颜的清口水从页流出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再舒服一点！”铜雀台就是这样一个词一个词砌起来的大乔小乔如花的笑靥逐页为祖国增光添彩但最终却落得“寂寞梧桐归无计”！◆暗夜之四十：断剑“断剑的锋芒，存在于不断下降的血滴之中这就是现实主义的哲学”在过去的几秒钟之内这个声音不断地提醒我必须从沉思的混沌里把自己的虚无解救出来同时，这几滴时间之血也渐渐变得锋利它必须回到原初：自由之形，自在之境但我要折断这些不识相的胡言乱语他的自作聪明和故作高深让不谙世事的漂亮妞容光焕发也让摇来晃去的的词语忍不住一次次反胃差一寸的距离就跌进呕吐的深渊这无形中削弱了它的杀伤力！现在，我们必须把一切都抛在脑后让这把意念之剑的锋芒漫无目的地自由飞翔直至它体内的血和思想流尽抽空饶舌是策略同时也是一种过错所以，剑让自己成为断剑让自己的锋芒随剑刃上的血液滴落于时间的深处等待下一世生根发芽并逐一开出一树灿烂的桃花！◆暗夜之四十一：金枪鱼进过数千公里海水的磨砺它的吻变得锋利、尖锐，又包裹着一层湿漉漉的肉感适时而动，在红嘴鸥翻飞的白色掌纹下寻得每日必须存在的细碎理由一柄光滑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划开头顶的蔚蓝飞翔是短暂的。流线型的欲望在风中瞬间定格。而后，它变得燥热冲动的身体画出一条舒舒服服的曲线径直插入波峰之间，插入大海咸腥的阴户隔着0.5厘米的超薄时空稳坐在“动物世界”之外的雌性观众无一例外感到眩晕以及心旌摇荡她们面色潮红、哑口无言内心却大声呼喊：“金枪鱼！金枪鱼！”“你金枪不倒的秘药是否就采自海母肥硕的子宫？”◆暗夜之四十二：药渣兄弟，你说你是十世单传你说你的家伙什是祖传秘方它可治感冒、哮喘、风湿最后，传说甚至包医百病！兄弟，你说你那两粒神丹妙药检阅过多少名多少名美少女又经历了数不清的艳艳遇最后，还治好了这么多疑难杂症！那么兄弟，我是不是可以说你，连同你的家伙什现在仅仅是药渣？◆暗夜之四十三：惯性仿佛是在第25页，缝隙中达利的胡子无度地翘起来比如阴茎的勃起，这是有度的！宛如月牙的针尖，刚好挂起一首诗的末句，标点被遗漏了黏糊糊的词语滴落下来，是在快感之后。一笔糊涂账：谁给予？谁接受？谁主动？谁被动？“你管得着么？”完事后她说小心搬弄身体，大胆搬弄是非提前刹车还是随惯性扬长而去视心情而定堵住去路的往往不是滚木擂石只是那一阵风，出自虚弱的内心沙尘暴集合在春光明媚之中只等五月一声令下，他们销声匿迹作鸟兽散亡命天涯！亡命天涯岂是词语的不归之路？◆暗夜之四十四：是非“选择生，还是选择死？”这是哈姆雷特愚蠢的问题也是莎士比亚睿智的哲学问题“要做爱！不要革命！”这是技术问题而非路线斗争问题也是中国特色的问题！◆暗夜之四十五：串味从你肺叶里飘出来的气泡是绿色的在漫长的旅途中它沾染了铜臭气而且，还与二氧化碳密谋造反回到大串联的渴望也与日俱增在诡辩中洗清罪恶是那么容易吗？电子档的删除寄希望于初级格式短信息在夜晚变得鬼鬼祟祟除非有暧昧的面孔作飘逸状只等把堆积起来的好天气清零现实就容光焕发，踌躇满志走在进化论的康庄大道上灯具在夜晚发出的光也是破碎的一团一团惰性气体在电工手中排着队期待趋光蛾蚊虫不定期的检阅所有理论之内和理论之外的活物都逃脱不了群众路线的再教育针尖对麦芒，驴唇对马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吕洞宾咬狗，说走咱就走！”◆暗夜之四十六：心疼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在你眉宇间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了或者，小小的病痛像一只蚂蚁轻轻爬过你处子的身体◆暗夜之四十七：素歌傻逼就有权无耻吗？还是由于无耻而做出傻逼相？这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无耻就有权傻逼吗？还是傻逼时间长了已变得无耻？这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能因为是傻逼就可以无耻！更不能因为无耻就可以装逼！如果一直无耻下去如果一直装逼下去老天有眼，有眼的老天会看到总有一天她要提前结束自己的傻逼命！◆暗夜之四十八：恼羞成“露”不过是揭了你的老底不过是戳了你的痛处真的就有那么难受吗？真的就会让你一跳八丈高吗？像一只马戏团的大马猴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平时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丑屁股暴露出隐藏在黑暗处不能示人的耻部不过就是说出了常识不过就是道出了真相真的已触到你的那根邪筋？真的已撩拨到你的敏感处？真的已让你控制不住地由恼而羞，由羞而“露”吗？话又说回来已活到比傻逼还傻逼的份上你又有什么资格可恼！已活到心里还藏着不能见阳光的耻你又有什么脸面羞！“露”，就更加得不偿失了它会让你所有见不得人的傻、丑、羞、耻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览无余！◆暗夜之五十：燕子贴地飞行的燕子扰乱了这个五月的黄昏夏季燥热的风被它锋利的尾翼剪成两段一段定格在暮色中，一段带进夜晚你是不是也要把这一刻的飞翔和轻盈带入我的梦乡？你是不是要用翅膀下的清凉扑灭内心升腾起来的火焰？是不是你从米高空向下的俯冲，吓坏了即将飘来的云朵？是不是你们在黄昏的集体抗议毁掉了雨水降临的唯一通途？如果能够交换，我宁愿用一生的热爱换回你羽翼下收藏的春天，换回一丝凉意换回对去年冬天的诅咒与悔恨！燕子、燕子，从今天开始我对你爱恨交加燕子、燕子，你黑色的身影是一枚钉子一动不动，扎在五月蓝汪汪的脸上！◆暗夜之五十一：漫游风的漫游从春天开始，在昨天黄昏草草收场一场突降的大雨，阻挡了它向上飞升的坦途心灵的漫游从出生时开始，到入土时结束真实的历程是唯一财富。生带不来，死带不走！梦想的漫游从夜晚开始，到清晨结束通宵达旦的春色，被第一声闹钟撕碎词语的漫游从高处开始，到低处结束零零落落的足迹，最终被秋天的落叶覆盖！诗歌的漫游从《诗经》开始，到海子躺在铁轨那一刻结束“只身打马过草原”，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消失在时间的尽头！◆暗夜之五十二：恐高症轻而易举，我的第一行文字已深入到迷雾中神龙见尾不见首，这棉花糖的黑暗我的闪展腾挪、跃高窜低勾画出一次内心的历险黑暗的包裹中，左右逢源总叫人体无完肤空气中的陷阱深不可测，并不排除四面碰壁的可能。差池一分，悬棺为你而设扑面而来的山鬼啸叫会让你心惊胆战“高处不胜寒呐”！借助这个词语下滑的趋势突出重围。但迎接他的并非一碧如洗、天朗气清牙齿因年老在打颤。咬不动文，也嚼不动字的时候就只能用白云洗净身体，颈插草标待价而沽“酒肉穿肠过，色是一把刀！”一把刀从高处坠落，断头台就不远了面对这样的高度，无论是路易十六还是罗伯斯庇尔，清一色都会患上恐高症！◆暗夜之五十三：相似的命运尽管这有些让人懊恼我力图避免这个词再次出现在我的话语中但它还是不由分说地由春天一路行来用双翅划破了清晨的薄幕，径直飞进微凉的风中在天空留下一串串无声无息的脚印后它们随雨丝轻轻洒落下来，成为花瓣成为栖息在一个人睫毛上的泪珠成为她双唇之间最柔嫩的一个词语碧绿、湛蓝、桃红、粉白，都不适合描绘你的旅途。唯有那沉重又尖锐的黑记录下季节之间迁徙的脚步，记录下隐藏在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后面不为人知的历险燕子衔的是泥。而我们衔的是血汗和泪水我们衔着毕生的血泪，在风雨飘摇的祖国瞎冲乱撞，预备建一个只有70年居住权的窝！◆暗夜之五十四：一切新鲜的……一切新鲜的，包括城市和树叶不可避免都会在光线中燃烧星星在十万光年之外，瑟缩着用借来的一点微弱的亮度涂抹出小丑鱼的嘴脸盘旋、上升，错误的密码在鸣叫但无法开启即将来临的梦境解密者的利器暗藏于蟋蟀的双翅下左顾右盼，亦不能熄灭燃眉之危陈旧的呢？半新不旧的呢？有时细如发丝的裂隙也难以逾越何况新与旧这巨大的深渊！一直左右着我衰弱的神经那些悬壶济世的理想，终归在现实主义中颓废，最终了无痕迹失散的欢呼声围坐一堂并不觉得寒冷只有一道光捆住一道闪电按捺不住的雨水才会四处逃散遁入空门树梢在高音中拔节以此挽留一寸绿色的光阴在风声里飘摇的小故事主动把自己一粒一粒写进微型枪管等待乌云撕开眼前的面纱包括在微弱的烛光面前反弹回来的蚊蝇，无一例外都披着饶舌的黑外套争抢着为青烟伴舞，预备把自己的前世从潮湿与晦暗中解救出来！◆暗夜之五十五：闪电闪电粗犷。但它锋利的舌尖轻轻一舔，就撕开了暴雨的闸门出没于天空与大地之间瞬间已将亮晶晶的雨滴摔成泥泞它的牙是锯齿形的。它炽烈的手指烧焦了我对蓝天的想象松弛下来之后，黑脸依旧饱满地黑着比我刚才的回忆短暂比她昨天的呼吸热烈浑身缀满片片黄金鳞甲的巨龙开始了在雨水中最狂放的舞蹈闪电来回走动，让天空一次又一次心碎，流出倾盆的泪水直到夜晚，疼痛平息下来伤口里闪烁的光仍然保持着下午四点的体温◆暗夜之五十六：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不止是陌路人和旧日欢爱还有麻雀、蜻蜓、蝴蝶、蚊蝇飞过后留下的痕迹，我时时与它们擦肩而过所有这些，构成我生活的大部今天，一片乌云和一场小规模的阵雨同样与我擦肩而过，留下我独自在闷热和沮丧里煎熬清风羞怯，将诱人的身体躲藏在空气背后半张白云遮掩的俏脸，在鸟翅后一闪即逝而昨夜，一段短暂的梦境，和梦中虚幻的美也选择与我擦肩而过是不是将会有那么一天：命运，让它自己与我微不足道的一生擦肩而过？◆暗夜之五十七：演练需要用什么来细心擦拭才能呈现最干净的一面？我是说心灵，在这个时代它无可逃避的也沾上了一些尘埃比如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比如故作茫然一脸猪相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时代的迷醉，岁月的摧残阴影已无处不在灿烂之中，太阳的黑光让你睁不开眼身体是没有窗户的，我只能选择一些锋利的词语划破黑暗中迷路的眼睛与跳动的心脏合谋与还未变色的血液合谋由内而外，把血管、心灵、思想都彻彻底底刮洗一遍要知道，这件事的整个操作过程我记不清已在黑暗的梦中从头到尾演练过多少次了！◆暗夜之五十八：阅读狂足足在挎包里闷了四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始在10号上铺读曾蒙读静静呆在《江南诗》第三期33-35页之间的曾蒙没有嗅到他身上一丝汗味既然能够提前“忍受这秋天的来信”那么7月微弱的炎热自然不在话下中药的苦和香轻而易举就治愈了他的暗伤首先要端正态度，然后是端正坐姿这样才能使阅读消解左摇右摆、不偏不倚从难以“忍受秋天的来信”一直延续到“傍晚”甚至拉长到深夜清晨，懒散的阳光并未改变倾斜的状况来来往往的陌路人操持不同方言心中暗自揣度对面卧铺上不停咳嗽的旅人，缘何独拥孤寂？她眼袋轻微的浮肿印证了昨夜的浮想联翩无法终止的始终是那些不能预测的目的地2分30秒，短暂停靠并不意味旧疾能消失殆尽恰恰相反，小小的一次亢奋反而加剧了不安我大概无法停止了，烂泥塘的往事在麻鸭的脚掌间轻浮着隔断它们的是同病相怜的生活境遇她的迷惘，不能改变这个早晨阳光运行的方向◆暗夜之五十九：积雨云坍塌了，飘荡在成都上空的一池净水耐不住悬在半空中的尴尬，攀援着天府广场牛逼哄哄的人气，她终于一泄而下那快感的贴切让人诧异温热的，半成品的，洗刷过衣冠庙的地气和微尘走街串巷，闻风而逃患热病的人民南路高烧微退翠绿的清凉随出租车的尾气一路蔓延蔓延至望江楼公园茗椀楼大厅内南北相向，其实是北倚禅意、南面而王清越的禅声，跨过了今日锦江浑浊的波涛目光浸泡在辽远中，慢慢舒展卷曲的生命慢慢散发喧嚣红尘中即将消失的清寂！积雨云心中藏着的，还有另一道无声的闪电当头棒喝，将九千九百片青竹叶的无知与高傲一齐震落尘埃！◆暗夜之六十：梦游者梦游者在一场欢宴途中被暗夜深深拥抱她的美变得更美她梦游的身姿更加飘逸和神秘那一秒温暖的触碰足以照亮暗夜中优雅的飞翔褪去疑惧之后，夜色敞亮如白昼搬运着玄虚的呓语他将自己绵软的梦境放入同样绵软的怀抱中黑暗是燃烧的过程梦游是寻找的过程当它们在冥冥中相遇、拥抱并点燃十指成为火把换的内心和梦游者朝向黎明的道路在那一瞬同时被击伤！◆暗夜之六十一：潮起·潮落涨潮时，它们混迹在污浊中列队、摆谱，展示自己的甲胄和威武潮落时，这些虾兵蟹将被大海抛弃短暂的横行也好，长久的匍匐也好终究逃不脱腐臭并永远的命运！◆暗夜之六十二：穿行穿行在天与地之间我有我的大智大勇和少许的卑微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早已密密地嵌进骨头的缝隙这一步，我在鹿厂窄窄的街道丈量蓝天和白云的宽度下一步，我飞翔的翅膀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八月的蔚蓝穿行于厚达页的夜色之中聆听星光到达耳边一阵紧似一阵的恶犬狂吠它们敲开紧闭的门扉，催促你试着做一次这个时代的鸡鸣狗盗之徒！◆暗夜之六十三：假想敌我提醒自己：必须在黑暗来临之前寻找到你——一生的假想敌！那些蓬松的、染色的、跃跃欲试的发丝、眼影（或者粉底、口红）还有飞吻与精心装扮的笑一齐被树立起来了！就像你戴在头顶那对宝蓝色耳机或者笨笨熊毛茸茸的双耳收听着桦树林中雪花飘落下来的歌唱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阻止了进一步的想入非非事到如今，假想也无济于事了何况是无中生有的敌人何况是在蓝色空气中无忧无虑游移的美人鱼你忍心把她轻盈的舞姿打捞起来晾晒成一条皱巴巴的鱼干？◆暗夜之六十四：若兮……若兮……一群在梦乡反反复复游了整整一夜的鱼被凌晨4点48分一辆双桥车沉重的脚步惊醒她们逐渐由一群聚合为一尾最后从梦溪中一跃而出舞蹈在不绝于耳的虫鸣蛙声之上……其实，她们最终就是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词语昨夜梦中，在我耳边吟唱不止：“若溪，若曦，若兮……”◆暗夜之六十五：软法则她的花格子衬衣隐现在下午17点30分的阳光里，与蓝色的心境相辅相成蓝得多么柔软，蓝得多么心碎短发迷离，沿着染色的黄昏渐渐逼近彼岸伫立，它的嚣张埋葬在隔山隔水的烟雨中梦断楼兰的剧情也在一步一步落空法则的修订从天而降，像一场暴虐的雨惊动着草木春秋，惊动着从一而终的理想但这软弱无力的争辩多么可怕！轨迹的改变岂是蚁群自己所能掌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运就隐藏在血肉模糊的美味里面这些看似柔软实则强硬的话语时时在不经意间，展露它惊心动魄的一面！◆暗夜之六十六：“道貌岸然”“道可道，非常道”“道听途说”说：“道不拾移夜不闭户”逢乱世“盗亦有道”，这是基本法则此“盗”非你说的彼“道”！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貌，即是镜子中的自己貌合而神离，平面的印章不值一提貌似公允，实则乱象丛生貌似强大，其实外强中干哲学老师的口头禅：“聪明人一脸猪相！”也就是说人不可貌相！岸，其实是一生中想象的目的地时间之水的另一端是遥不可及的彼岸欲望的巅峰佛立于云端当头棒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然”：一个转折虚词可以提供无数种方向与可能即使你的GDP翻了50番，又有数百万军队还有核潜艇、航空母舰、F22、无人攻击机（这一切都是“貌”）然而，老大！你偏离了“道”那就有可能回头无岸了！◆暗夜之六十七：块垒——痛悼陈超老师即使熬过今夜，仍旧无法用泪水浇灭心中的块垒那沉重的四个字压在心脏之上让我喘不过气来《热爱·是的》，对词语热爱捂热了诗歌的皮肤但您却从冰冷的水泥地出发踏上离开这个世界且永不回头的旅程！“老师！”我渴望站在您面前叫您一次我固执地相信，这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四川离河北并不远！——大凉山离石家庄并不远！！二十多年来，我与石家庄已建立起割不断的血肉联系，比较而言四川在精神上仿佛离我更远一些而石家庄，已经是心灵回归的故乡！捡起秋天的寒意擦拭双眼泪水却已在流出眼眶之前被疼痛冻结今夜，我再一次明白：什么叫欲哭却无泪什么，叫做心中的块垒！◆暗夜之六十八：覆盖黑暗渐渐覆盖压制着灯光向上生长的欲望天圆地方。原初世界薄薄的穹窿能扑灭与生俱来的幽暗之火吗？只有几声秋蝉的挽歌悠长着从白天的餐盘中把怨恨伸进双耳试图制造一场最彻底的革命！对旧有的反动；还是对沉珂的筛选？取出枪声、硝烟和烧焦的旗帜更细小的罪恶落下去，与自由、平等混为一谈。摊开在时间经纬之上的，反倒被看作废弃物毫不在意地抛入垃圾场。无原则的沉思陷于沉睡几乎窒息向野外蔓延的咒语。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就此别过！让烧红的时间对抗越来越清晰的寒冷坚持着，在闰九月之后渡过九十七年才重复一次的欢乐之旅作为浪花，我最终希望覆盖住今夜波涛起伏、暗流涌动的那片海域。◆暗夜之六十九：迷宫·入和出策马入林，江南的寒露滋润着盛开在地上的两行花朵为什么总是烟雨呢？车如流水马如龙不仅仅是浮在表面的图景茂密的也不单单是行人松针在夜晚刺入梦的大椎穴我觉得如芒在背，紧接着锋利被一阵风拦腰斩断那样新鲜的茬口，渗出清香的时间之血阵痛恰如宫缩，有节律地收进内心深处化验师忙作一团。她们纤巧的十指在试管口弹奏G调的小快板音符也是有性别的：生男生女都一样！政策上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事实上，她们顶的远不止这些：冬季蔚蓝的天，夏季的阴雨天还有与时装和化妆品的不共戴天！林子就好比一座迷宫，所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一会儿上演千山鸟飞绝一会儿上演兔死走狗烹反正角色是现成的，戴上领导分发的面具即可。粉墨登场就是表明立场！真空地带，花香漂浮在既定的路线只要不违背，不违规，如此这般就可顺理成章，天下太平！策马出林，江南的寒露敷衍着凋零的蹄香我把这些鸡零狗碎随手抛在身后我把这段非凡经历写进短暂的记忆！◆暗夜之七十：聚松园光阴粗糙着，但逃不开蔚蓝的抚摸悬空寺的传奇一路行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都是见惯不惊的老故事草叶们柔软的腰肢和旁若无人的妖娆被旧情节一一忽略一个下午的好时光，被过滤成斑驳的阳光碎片，无法用回忆捧起鸟声与孩子们的尖叫声密集交织他们在庆祝自己一次又一次小小的胜利包括一朵野蘑菇在草丛里的诞生包括一尾小鱼在矿泉水瓶中无奈的舞蹈时隔两年之后的又一次狂欢：有人在遥远的水岸垂钓欲望的涟漪有人在餐桌上表演祝福和幸福的老生常谈有人沉浸于棋牌室的双手互搏之术而我，独醉心于聚松园喧闹中的万念俱寂以及一个人花枝乱颤的美！◆暗夜之七十一：玄机我分明看见，雪花在哈尔滨的上空扬起她脆弱的脸。用一种轻飘飘的心情铺设着冬日未尽的旅途。那逐渐变暗的天光映照一个季节深埋的孤独。毋庸置疑一节一节变奏的鸟鸣正扑面而来清扫词语洒落在阴暗面几粒不起眼的尘埃菩提坚守，喧嚣中慢慢饱满和坚硬的籽实。这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源于内心亦照亮内心就如同午后，写意于天边那几丝钩卷云的足迹因为我无缘无故的惦记竟一路追踪到梦的边缘而被轻而易举斩断的，绝非蛛网似的圈套禁不住蚊蝇的花拳绣腿便寸寸断落它深埋于世间最隐秘处：霉变、腐朽但绝不彻底消亡。一群隔岸观火的专家众说纷纭、喋喋不休！◆暗夜之七十二：皎洁的月光让人麻木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可能会浇灌意志、栽培无知剥茧抽丝，积蓄了一生的运道在不知不觉被掏空用来编织一件更美丽、更诱人的尸衣原谅我，我不该轻易说出夜晚的图谋！我不该用几行词语敲碎你们的美梦更不该在渐入佳境的迷醉中，制造不和谐的二声部但是，月光的皎洁已经使人变得麻木！◆暗夜之七十三：平安夜平安夜，上帝的影子在礼花爆燃中一闪而过留下天堂淡淡的腐朽气息平安夜，狂欢拉动短暂内需昆明留下一地的沮丧和垃圾平安夜，苹果争先恐后表演第二春的到来光明巷的光明卷走黑暗的领地平安夜，俗人的平安属于电热毯、取暖器和一杯薄酒平安夜，钟声遥远、寒冷逼近雷神父的祷告词提前结冰那么多兄弟姐妹一年的期盼会不会全部落空？平安夜，圣诞老人被城管执法如数缴纳管理费、摊位费、卫生费后得以全身而退平安夜，圣母玛利亚响应计划生育政策诞下伟大的耶稣基督＊——“只生一个好！”平安夜，上帝耐着性子值完一年一度的夜班匆匆离岗。祝您老人家一路走好，平平安安！＊耶稣诞生日本为12月25日，而平安夜（又称圣诞夜）即圣诞前夕（12月24日）。这里将耶稣诞生时间记为平安夜是有意而为之。◆暗夜之七十四：假惺惺突然之间，竟忘记了这个词的出处但绝不能忘记对自己的不满与失望出于需要，或者迫于形势，不也轻微地假惺惺过那么几次吗？！人不论高下，物不管优劣一百年之中总会有身不由己之时除非已经无颜，甚至无耻那就假作真时真亦假了好在，抢占了贫穷的制高点之后还能牢牢握住尊严、道义、良知和底线与它们隔江对峙便多了几分胜算一念至此，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你看——我又身不由己开始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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