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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药乙醚的故事
公元前年左右,一个饥寒交迫、身受重伤的人在意大利厄兹塔尔阿尔卑斯山脉的山峰间跌跌撞撞地走着,最终倒在了一条冰裂缝里。他在那里以冰冻的状态安静地躺了多年。直到年,徒步者们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们给尸体取了个名字,叫奥茨(?tzi)。奥地利科学家融化了这具冰河时期的尸体,发现他的肠子感染了鞭虫。刚开始,科学家认为奥茨和他同时代的人被这种寄生虫感染后根本无计可施。然而随后的发现却推翻了科学家的想法:奥茨的熊皮裹腿里有两块兽皮,每块兽皮里都包裹着白色的球状物体。这些奇怪的球状物体是桦木多孔菌的子实体,桦木菌具有抗菌止血的功效,其中含有能杀死鞭虫的油状物质。包裹在奥茨兽皮里的这些真菌很可能是世界上能找到的最早的医药。冰河时期的药物疗效并不好,但至少是有用的。年前的抗寄生虫药物的存在,是不是让你叹为观止?在奥茨身上发现的真菌阐明了人类发现药物的一个简单真理:新石器时代的药方并非来自巧妙的创新或理性的探寻,石器时代并没有“乔布斯”式的大人物通过自己的远见卓识发明驱虫剂。相反,药物的发现纯粹只是靠运气,在近代科学发展起来以前,药物的发现完全依靠反复试错。史前时代的筛选方法是摘下每一种之前没见过的浆果或叶子,然后用鼻子闻,或将其碾碎,或直接吃下去,比如我们传说中的“神农尝百草”。我们的祖先一直用这种方式在自然界中进行筛选,直到年才首次以比较科学的方法进行筛选从而发现了一种药物——乙醚。当时乙醚被用作手术麻醉剂,但乙醚有几个明显的缺点,一是会对病人的肺造成刺激,二是具有爆炸的可能性。因此医生一直在寻找是否有其他与乙醚类似但效果更好的新化合物,能避开这几个问题。瑞士医学家帕拉塞尔苏斯曾写道,乙醚可以让小鸡“在一段时间内”睡着,却不会对小鸡造成任何伤害,但帕拉塞尔苏斯从没想过乙醚可以让人类也睡着。乙醚制作方法在之后的三个世纪一直是药典中的标准做法,被用作化学溶剂,并被用于治疗头痛、眩晕、癫痫、麻痹、癔症、风湿病以及其他疾病。但在19世纪,即使是最具远见的医生,对于乙醚用途的想象也没有超越中世纪的药剂师。年,《新英格兰医学期刊》首期的第一页刊登了乙醚的推荐用途。哈佛医学院创始人之一,当时最负盛名的医生约翰·沃伦写了一篇关于治疗心绞痛的文章,心绞痛病人非常痛苦,会感觉到胸腔被挤压。现在我们知道心绞痛是由于心脏缺氧引起的,但沃伦当时对这种疾病缺乏足够的了解,他提出了一系列尝试性的治疗方法:将脚泡在温水中,放血,硝酸银,吸烟,吸食鸦片,最后一种是吸入乙醚。乙醚不仅被用来治疗心绞痛,到年,有钱人还用它在派对上寻欢作乐,一阵吞云吐雾后,就会飘飘然失去方向,撞到家具,或完全晕过去。乙醚还被用作抗菌药、清洁剂、祛痰剂、肠胃排气剂,以及最难以置信的——用于刺激昏厥的病人,通常是与更为有效的芳香氨醑一起使用。但这么多年来,乙醚却从未被用作麻醉剂。在19世纪中叶以前,手术并不常见,因为手术非常危险,术后感染几乎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感染常常会致命。直到19世纪末微生物学理论创建后,无菌技术才得以发展。更糟糕的是,当时对疾病的成因只有很粗浅的认知,甚至一无所知,因此对于手术干预的好处并没有科学定论。再者,手术是在无麻醉的情况下进行的,痛苦的程度完全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范围。我们可能很难想象无麻醉措施的手术是怎样的感觉,但从著名医学教授乔治·威尔逊的描述中可窥知一二,威尔逊在年接受了截肢手术,并描述了手术过程:可怕的黑暗席卷而来,我仿佛被上帝抛弃了,被世界抛弃了,绝望袭上心间,让我永生难忘,尽管我非常想要遗忘这种感觉。手术过程中,尽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的感官却异常敏锐,别人告诉我病人处在我这样的情况下的确会如此。我依然能清晰地回忆出手术的每一个步骤:铺开医疗器具、缠绕止血带、第一刀切下去、锯断骨头、止血棉压在皮肤上、扎紧血管、缝合表皮、地上鲜血淋漓的残肢。在19世纪上半叶,手术是一种急救措施,比如截肢以防止坏疽、脓疮引流、切开膀胱以摘除令人痛不欲生的结石,这是仅有的几种比手术本身还要痛苦的疾病。医生在手术过程中根本无法仔细查看,因为病人由于太痛苦一直在扭动、痉挛。手术的最佳策略就是速战速决,速度越快,病人承受的痛苦越少。19世纪早期,医生做手术时会有人在外面计时。比如苏格兰的外科医生罗伯特·利医院工作,他就以速度快而闻名,有一次在做腿部截肢手术时,他把病人的睾丸也一起切掉了。另一次截肢手术中,他没有误切睾丸,却切掉了年轻助手的两根手指。那位病人和助手最终都死于坏疽,另一位旁观手术的人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而死亡,当时利斯顿明晃晃的手术刀划破了他的外套,他以为自己被医生刺中了。在无麻醉手术时代,手术就是如此危险。为了减轻手术的痛苦,医生尝试了很多种可能的麻醉剂,包括酒精、印度大麻制剂和鸦片,但效果都不理想。虽然这些制剂的确能使人意识模糊,但却无法抑制手术刀割开深层肌肉所带来的痛感。物理方法效果也不是很好,比如将四肢放到冰里或是用止血带扎紧以让四肢变得麻木。有些大胆的医生甚至提出勒病人的脖子或击打他们的后脑勺,以便让他们失去意识,当然大部分医生并不赞同这种方式。19世纪的外科医生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在他们眼里,手术就是一个充斥着血腥、翻滚和尖叫的过程,而且必须速战速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让手术不再痛苦的方法并不是外科医生提出的,而是由波士顿的一位牙医威廉·莫顿提出的。年,24岁的莫顿与伊丽莎白·惠特曼结婚,惠特曼是前国会议员的侄女,家世显赫,父母看不上莫顿的职业。当时牙医的地位跟理发师差不多,莫顿同意放弃牙医工作,改学地位更高的医学专业,惠特曼父母才最终同意两人的婚事。年秋,莫顿进入哈佛医学院,选修了查尔斯·杰克逊的化学课程。杰克逊了解乙醚的药理学特性,包括其麻醉的功效,虽然他是一位聪明上进的医生,但显然也从未考虑过将乙醚用于手术。莫顿在杰克逊的一次讲座中,了解了乙醚,他非常感兴趣,于是他回家在宠物狗身上做了实验并写道:年春天,我用水猎犬做了实验,把它的头摁到了底部装有乙醚的罐子里,吸入乙醚蒸汽后,水猎犬失去了意识。然后我把罐子拿走,大约三分钟后,水猎犬苏醒了,大声叫唤,一跃而起跑进了10英尺开外的水塘里。莫顿还用母鸡和金鱼做了实验,得到了相同的效果。看到这些成功案例后,莫顿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吸入乙醚蒸汽后,他自己也晕了过去,醒来后并没有明显的不适。莫顿觉得是时候可以将乙醚用在病人身上了。莫顿在波士顿的办公室里做了世界上第一例无痛拔牙手术,帮心怀感激的商人埃本·弗罗斯特拔掉了一颗蛀牙。临近傍晚,一个男人走进了诊所,牙疼得厉害,希望拔掉疼的牙。他很害怕手术,询问是否能被催眠后再进行手术。我告诉他,我有更好的办法,我把浸了乙醚的手帕让病人吸入,他几乎立刻就失去了意识。天已经黑了,海登在一旁拿着灯,我把那颗根基牢固的双尖牙给拔了出来。手术过程中,病人的脉搏基本没有变化,肌肉也没有放松。一分钟后,他醒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年10月1日,《波士顿日报》刊登了莫顿奇特的手术过程。哈佛医学院的外科医生亨利·比奇洛看了这篇报道后非常感兴趣,医院负有盛名的外科主任进行一场公开测试,测试莫顿的手术麻醉过程是否真的有效。在19世纪进行这样一场测试无异于今天参加《美国偶像》真人秀。医院医院之一,而68岁的外科主任约翰·柯林斯·华伦在全美享有很高的声望,是《新英格兰医学期刊》的创刊人之一,曾经是哈佛医学院院长,而且华伦的父亲是哈佛医学院的创始人之一。莫顿知道参加这场测试的风险非常大。如果只是吹牛说自己在一间名不见经传的牙医诊所里使用了乙醚,没有人会特别在意,毕竟没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