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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酒香充盈,老城里面竟然隐着这样
那年仲春蜀地踏游,绵竹老城是最可流连的所在,至今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古街深处剑南春若有若无的香气,每每忆及仍醉人心脾。当晚大嚼兔头、枇杷,齿颊余馨,次晨信步而出,鸟鸣在耳,探得双忠祠坐落不远,遂欣往一观。
-双忠祠-
川中明清古建大多乌木门柱,与白墙掩映,十分醒目,小巷尽头便是祠堂,门前一对石狮,进门两边白瓷八字墙,分写一个“忠”字,一个“孝”字,相传是据宋末文山手笔所摹,青花熠熠如新,进得门来还可见到三个明代所雕蜀汉叛臣跪像,原从关庙移来,这三人中有些固然不堪,但个别也非全无臣节,反正主流历史以大而化之的民意为主,细究起来并不公允。昔日祠内还有一幅长联,上联道:想当年国势垂危,臣主战,君主降,只争取尽瘁成仁,碧血尚膏刘氏土;下联云:信名士宗风无忝,父死忠,子死孝,问同是捐躯赴难,青磷谁识邓家坟。看罢凛然一惊,蜀地竟有替邓艾鸣冤叫屈的,实在是胸怀荡荡!
坟茔合葬父子二人,瞻为墓主,尚为祔葬,碑为康熙年间当地县令亲书:后汉行都护卫将军平尚书事诸葛瞻及子尚之墓。
正厅除了诸葛父子之外,还有同殉国难的三位将官李庶、黄崇和李球的牌位,启圣殿是武侯拜殿,历代题咏大多词翰隽永,颇值得流连一番。有两间殿今已片瓦不存,仅剩柱础残基,边上横一木梁,可能是当年遗物,找人来问,都云不知,只晓得以前双忠祠曾是学校,后来为了保护古迹才恢复了旧貌。
祠堂尽头即超然轩,也就是当地文管所,门头颇为讲究,八字墙上茶肆砖雕,左侧还竖着石敢当的短柱。绕过小径就是博物馆,设计颇具现代感,走入优雅整洁,展厅分类详细,藏列甚丰,汉唐古陶数量极多,田垸、汉砖、伎乐和胡人俑,还有历代的墓中明器,较为特别的是彩塑陶棺,而那些伏地虫身的陶塑最为触目。
-北宋投壶-
三代鼎彝并不甚多,传世西周小臣佀鼎可称佼佼,铭文二十余字,乃戊戌烈士杨锐旧物,另有战国青铜铜卣、铜矛、铜钺、铜钫、铜锫(看其形制应为匕)、弩机、带钩等,三牛铜盖主鼎已失,据我所知盖面原有两处残破,然而展出时早已修复。宋代的彝器也比较出彩,观鱼乡的那批尤为珍罕,可惜其中的鸭熏未见展出,铜镜中云龙纹、大泉五十、银锭钮孟德镜和湖州名品薛晋侯(四方楷铭)较为少见。
-战国三牛鼎盖-
金银器数量质量都堪称一流,尤其是唐代金龟和首饰,金龟造型毕肖,与常见古拙之态不同。古人尚龟,令伏印顶为钮,至唐尤甚,史籍中斑斑可睹,以龟自名者不乏其人,入宫参驾验龟为信,皇寺供佛施物亦有龟椟,绵馆金龟出土确址为清代乾隆名士唐乐宇故宅,过去称为“唐家衙门”,乐宇字尧春,号九峰,乾隆丙戌年进士,曾任户部主事、礼部郎中等职。此公博闻强记,过目成诵,经史百家无所不涉,尤擅九章算法,对于卜宅相地颇为看重,金龟当是生前之物,后辈将其装入银函埋入深土以镇地脉。
-清唐乐宇故宅金龟-
金龟长半尺余,重不到二两,可惜的是,当初的银盒仅余残皮,不知何等模样,龟盖可分合,或许是密存药饵,不排除是朝廷赏赐之物,外形多有磕碰,可见几处坍瘪,但其锤揲之精,摹神之微,相较笔者在法门寺所见却实有过之。两睛炯炯如豆,隆起龟甲上的菱印,平坦龟腹之上的横纹、遍布龟颈和四足的鳞皮都质感极好,足趾分尖微翘,似轻踮蹑行之状,尤为传神。
另有些簪环首饰也非同一般,大多属唐代奢物,比如十片成组的双凤牡丹金叶子,饰纹繁密有致,叶缘錾出细齿,镂空处皆可以细绳穿带,笔者略加考究,应当就是古诗中所写的“?叶”,遥想士女三月,游于河滨,耳鬓玎玎如罄,当是何等撩人之色!
-唐鸳鸯双鱼盒(鸳鸯纹面)-
-唐鸳鸯双鱼盒(双鱼纹面)/双凤牡丹形金饰片-
与之相映的是明人的端庄谨雅,同是金饰,宋家碾的金抹额就显得更为中规中矩,约莫三指宽,两端渐收,翘如新月,四条弦纹上下都是缠枝花卉,较窄处填以草叶,近睹地子极细,若珠若鳞,梢部绕结多股,可缠绦带缚于脑际,此物多见命妇前颡,一则遮盖发际,二来也可添些贵气。
-明金抹额-
历朝瓷器更不必尽说了,只选两件造像略述:一是宋代青白瓷自在观音,二是明代影青跏趺观音造像。宋塑澄澈如玉,气韵如生,大士垂目凝神,散臂于膝,相较笔者向时所见侧坐抱膝之状,更显得情态娴雅。颈下短璎三绺,两肩缓带盘萦,台座之下莲萼披拂,巧成六足,更托出轻盈流畅之美。跏趺像亦为景德镇烧造,观音唇际微莞,胸前璎珞织缠,巾冠之下一枚碧珠特为醒目。背书青花铭文三百余字,录有施主、寺僧捐银修寺及功德事,堪为史佐之证。
-宋青白瓷堆塑自在观音-
-明青白釉瓷观音造像-
历年挖掘的宋代陶器亦较为丰富,文吏俑和生肖俑皆为胡人面貌,生肖俑神貌宛似,衣袍难辨,唯以头顶冠饰区分,弓箭武士俑交手腰前,上身的十字锁子甲与下体的鱼鳞甲都十分细致,与之相对的还有穿裲裆铠的武士,面似重枣,直眉决目,虽无寸铁,却令人观之凛然。
-宋三彩人物俑-
-宋三彩武士俑-
四件瓦脊均为明构残余,似乎都是渔樵神仙故事,除对弈图外,余者皆有多处镂空,原先的绿釉除挑担的妇人之外,大多剥蚀较为严重,但人物的神态极好,肌肤与衣着的纹理褶皱都较为立体。
-明镂空人物瓦脊-
近代器物中有一方石砚,虽砚品落落无奇,却也颇有来由,砚面高约一寸,长有尺余,一端凸起半环山峦,细看隐隐现出人物、走兽,当心一龙口中噀水,冲入下方渠中,可见平梁和闸口,前端边款镌字两行:民国廿六年石亭江竣工落成刻此以作纪念。
-民国朱李火石砚-
明末绵竹、什邡两县因朱、李、火三堰分水不均,始开衅端,入清依旧争讼不休,官家多次调解未果,以致流传下‘打李扯’或‘李扯火’的讥讽之言。直至民国二十六年两县捐弃前嫌,对坐协商疏通,三百余年之嫌隙终得决断,两家各刻一砚以铭此事,堪称民间水利史上一桩佳话。
就工艺雅致而论,民国年间名家古筝则更称翘楚,绵竹共藏七张,一张为素筝,其余六张均为川中圣手刘羽秋先生监制,款识分明,年代相近,都在民国二十年前后,分别名为鸣鹤、怡情、文梓、陶情、悦性、宁志。古筝两端大多都有螺钿嵌饰,且多数带有铭文,宁志筝铭文多达十行,略述旧制漫灭难考,今虽摹古施造,却也不敢自信得法,鸣鹤筝则自述匠成之日适得玄鹤,言次颇有古人之心性。
-民国刘羽秋监制古筝-
书画亦是绵竹馆蔚为大观的一景,专辟一厅仅得窥其百端之一。最古为宋代墓铭和真武像墨拓,墓铭千余字,主人为武都居士张纮,为绍兴名将张浚之祖,铭文结体工楷,全文一千二百二十六字,绵竹乡贤宇文之邵撰文,国子监生杨绛所书,真武像与寻常所见不同,身裹锦袍,拄剑桀立,面目狞厉,此拓正文隶体,字迹大多漫漶,唯有足边隐绰可辩,尤为可趣的是身侧楷书警语,当为后世补作:真圣象不许打碑,人要打必遭殃祸。想来这打碑当指拓碑,观中不胜文匠之扰,加之日久墨滓殷黑,亵辱神灵,故于醒目处镌此两行。
对联、条屏、书轴极赡,时或可见吴昌硕、莫友芝、何绍基等大家手笔,刘石庵的墨宝尤多,书于嘉庆三年墨宣银字行楷长卷更是馆中至宝。名人亲笔中戊戌君子杨锐篆书条屏颇为大气,书唐人刘知几《核才篇》近三百字,严整有度,疏密划一,虽自谦学篆,亦属难得。山水花鸟略显平淡,高其佩墨龙图当属第一,高为辽东名手,身居显宦,指画尊为鼻祖,墨龙图鳞甲纵横,浊浪澎飞,倏若真龙跃纸;泸县过佰安的鱼屏文人气也足,尤其黑鲶身形扭动,白腹叠出之态甚妙;华阳谭焕廷扁舟访友图远近得宜,清韵深远,画右纸有斑斑残裂,一望之下如群鹭振羽,天工凑巧令人羡叹。
-清翁同龢金地楷书对联-
然绵竹书画最富土风当推年画,馆藏展出多为清绘,与传统门神图有些渊源,但又更多几许雅致,乾隆十王图之类的水陆画多为劝善题材,主尊端坐莲台,神色恬淡,有些近似唐卡,还有部分则宣扬阴世果报之惨,在旧时令人不敢直视,甚至表现神鬼幻术,执刀自刭,鸟衔血颅,则过于阴诡可怖。忠实刻画地方民俗的巨作,则是绘于清末的《迎春图》,乃绵竹当地富绅延请名家黄瑞鹄费时半年所成,尺幅之大在川中也属少见,分为四幅揭裱,对应迎春、报春、鞭春牛、游春各段场景,散点透视,工笔重彩,以暖色烘托喧闹气氛,虽不乏匠气却也颇费苦心,跪拜句芒,鞭牛破肚之景,小贩卖药、刨蔗,众人高抬川北七节断尾龙,均细致入微,令展卷者恍若置身其间。
至此似应观止,然俯仰流连,颇有不足,又乘兴连诵两道嘉庆圣旨,琅琅之音引来馆中诸贤倾耳,于是低首指赏,萍谈甚欢。天下奇珍灿若繁星,于中捃其一二近睹叹玩,当为人生一快,惜乎独乐囿志,终觉不广,故形诸文字,聊以芹献,同好君子雅意所归,或可一往,再作笔谈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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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冰冰,你这样穿古人衣服真的好吗?
师父,这个展有妖气
同样都是做鬼,差距咋这么大捏?
因为这座博物馆,杭州被《纽约时报》评为世界上最值的去的52个城市之一
打球划船还聚众赌博,这家博物馆的青蛙成精了
QA:关于这些文物,总有些上不了台面的问题困扰着我
这可能是迄今为止最惊艳的女性干尸
这4万5千平米壁画,全世界都没有丨樊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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